到了初五这日,施萍素和陈枫又来请安。王爷虽然没有住在珏音雅居,但演武场还是早就打扫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一点积雪。
依例,两位夫人要带同丫鬟们一起做操,这体操也练了有一阵子了,平日里她们都是在自己院子里练,逢五逢十来珏音雅居请安时,再在演武场操练,王妃会指点一二。
施萍素已经摆好架式,陈枫却是眼睛红红,老大不乐意,苗嬷嬷陪笑对玲珑道:“王妃啊,咱家三夫人这两日身子不爽利,那天去木樨堂侍疾,受了风寒,您看今天能不能别让她操练了?”
玲珑腹诽,大雪天你为了漂亮穿那么少,活该!
“既是这样,那就先扶了三夫人到我院子里歇着吧,杏雨,让双喜把童御医请来给三夫人看看,二夫人,你来操练吧。”
...
那天,回到绿荫轩里,看到陈枫前呼后拥地进了东厢,高嬷嬷和翠侬气得狠狠摔下福字不断纹的夹棉帘子。
高嬷嬷气得剜了一眼施萍素:“姑娘,您都亲眼看到了,东边那位这是要把您踩下去了,您怎么就不着急呢?她在那边陪着王爷,您却要给王妃干这干那的,我真让您给急死了!”
施萍素把手里的书轻轻合上:“我急什么,要急也是她急啊,您没见到,她这都给急病了。”
高嬷嬷怔了怔,口气稍微缓和下来:“可听说东厢那位和王妃可是亲戚......还有宫里的陈嫔......”
“亲戚?王妃若是真的在意这门亲戚何用在她身边放人盯着?至于陈嫔,如果我的记性没有错,她连着落了两胎,至今膝下也只有一位公主。”
虽然施家人口简单,但高嬷嬷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先前看到陈枫那副样子,她急火攻心,被自家姑娘这么一说,心里便澄明起来:“王爷在木樨堂养病。王妃可是一次也没去过,前日见双喜带着人搬了几个箱笼过去,倒像是搬家一样,依妈妈看。王爷和王妃像是在呕气,王妃就是再不想抬举三夫人,可她毕竟年轻,三夫人可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主儿,要是趁着这个机会抢先有了子嗣......”
施萍素笑得云淡风轻:“乳娘放心吧。就算是王妃没有计划周详,可还有皇后娘娘,王爷是她唯一的嫡子,她是不会让人生出庶长子的。东边那位若是真的抢了这个风头,吃亏的只能是她和她的骨肉。”
高嬷嬷叹口气:“难得姑娘心如明月,妈妈毕竟比您多活了些年岁,其实哪对夫妻都会有个三五年的甜蜜日子,待到王爷的新鲜劲儿过了,凭姑娘的容貌才情,一定能得到宠爱。”
施萍素自嘲地笑笑:“王妃才多大?她这个月才十三。若真是像乳娘您说的那样反倒好了,就怕是王爷的新鲜劲还没真正开始呢。”
到了初八那天,天还没亮玲珑便起床,先是叮嘱海棠,要在下午的时候,再把厨房里连夜煮好的腊八粥给各府送过去,那个时候,宫里的粥也应赐到各个府上了。
吩咐完了,她这才梳妆打扮,按制换个亲王妃的礼服。来到垂花门等候王爷。
等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颜栩才过来,几天没见,这厮的气色看着好像很不好。
玲珑曲膝行礼。颜栩刚想问她几句,她已经转身上了马车......不是王爷的马车,是她自己的!
颜栩脸皮再厚,也不能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她,何况,这是进宫。两驾马车的仪制都是不同的。
他的气色不好,不是因为他的伤,那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是在木樨堂住得不习惯。
第一天暖炕烧得太热,他嗓子疼吃不下东西;第二天暖炕不热了,他又觉得太硬,硌得他骨头疼;第三天多铺了几层炕褥,他又嫌空空荡荡,半夜里小顺子把美景叫过来暖床,他又嫌小顺子多事,美景见他发火,就想起被踹得落下病根的良辰,吓得连炕沿都没敢沾,打了一夜地铺......
也就是说,睿亲王这几天睡得不好,所以气色不好,脾气当然更不好。
进了宫,先给皇帝皇后请安,靖文帝便带了皇后和几位成年的皇子和皇子妃去了相国寺,主持一年一度的赐粥礼。所谓赐粥,就是由相国寺的僧人熬煮几大锅腊八粥,念经加持后,赐给朝中勋贵、大臣‘皇亲国戚。
这是大武朝自立朝之后就有的规矩,一百多年间从未更改。
行完赐粥礼,几位皇子妃便陪着皇后回到永华宫。自从皇贵妃张氏“疯了”之后,每年的腊八节,后宫之中,也只有皇后一人能陪着靖文帝参加赐粥礼。
梁贵妃带着褚贤妃、李淑妃和杨惠妃都在永华宫候着,陪着皇后娘娘一起喝了腊八粥,便又闲话家常。
玲珑大婚三个多月了,可还是新媳妇,低眉垂目坐在一旁,并不多言。
坐在她旁边的就是七皇子妃顾可盈和九皇子妃顾解语,七皇子颜棹和九皇子颜植都是杨惠妃所生,但九皇子却是由皇贵妃张氏抚养长大,张氏死后,九皇子便失了依靠,杨惠妃对这个没有长在身边的儿子远不如对七皇子亲厚,九皇子便成了兄弟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好在成亲之后,顾解语和顾可盈走得很近,和二皇子府有了交往,情况才有所改观。
看到玲珑不言不语坐在那里,顾可盈就想起听七皇子说起的那件事,听说老十二倒也不一定是不能人道,他喜欢男人。
她便悄声问玲珑:“你府里新进的那两位还听话吗?”
玲珑心里一动,顾可盈是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