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还没有遇到你,觉得京城很无趣,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件好玩的事,我当然要玩得尽兴。”
颜栩说到这里,轻抚着玲珑的后背,的确,他后来细想,直到遇到小球,他才感觉这日子越来越有趣了。
“我在不知不觉中把南阳郡主逼得无路可走了。她求见母后,母后正心疼我惹了父皇不悦,不但没有见她,还让孙文秀警告她,让她管好自己的儿子。”
“南阳郡主甚至连花雕和浮苏的主意也打了,可那时她们两人不离我左右,她托了关系也找不过来。”
“可我没想到,她竟然去找了冒夫人。”
“什么?”听到这里,玲珑顿悟这才是关键所在,“她,她怎么知道要去求冒夫人的?”
颜栩吃惊地扳过她的脸,问道:“你也知道?”
玲珑勉强笑道:“当然知道了,您和冒家关系匪浅嘛。”
颜栩微笑:“我初时也以为是这个原因,但母后的反应太大了,她把南阳郡主有了身孕的儿媳叫到宫里陪她。”
“南阳郡主费了好大劲儿,才求了母后让儿媳回家,可是那女人回到家里,当天晚上便小产了,且,再不能生育。”
玲珑脸色变了,南阳郡主应该是知情人,她知道颜栩和冒夫人的关系,所以她被颜栩逼到走投无路时,才会去求冒夫人。
这件事无疑是惹到皇后了,这才毁了她的孙儿,还让她的长媳不能生育。
她的长媳出身名门,她当然不能为此休妻,只能打碎牙吞到肚子里。
从此后,她的长子无论生下多少孩子,都是庶出。
一个家族的长房都是庶出孩子,这无疑是件丑闻。
偏偏她的儿媳是从宫里回来后小产的,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要说了那就是往皇后头上扣屎盆子。
除非有朝一日,皇后肯原谅她当日的举动,在皇帝面前帮她说情,让她的庶长孙袭爵。
玲珑问道:“那后来呢?”
颜栩叹了口气,道:“我那时只是奇怪,这分明是一件小事,母后为何如此动怒?我就让浮苏去亲近母后身边最得宠的大宫女静宜。”
静宜女史是浮苏干姐姐的事,玲珑是知道的,想不到竟然是因为这件事,两人才有了这个关系。
“静宜女史离开家乡多年,家乡曾遭水患,早和家人失去了联系。我派人到她的家乡查找,她的父母都不在了,但却找到了她的弟弟。“
“我派人把她弟弟一家接到京城,以她的名义,给她弟弟置了宅子,还送了一间粮油铺子和一百亩田地,让她弟弟得以在京城安居乐业,她弟弟一家得了她的恩情,将来她出宫后,也必能奉她终老。”
“静宜女史也就欠下我的人情,这辈子她也还不清。”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母后隔三差五就会把冒夫人叫过去,而且每次都会哭得两眼红红的,那时我一直不明白,母后既然宠信冒夫人,为何对楚国公府态度平平?”
“可说来也怪,我每次去永华宫时,竟是一次也没有遇到过冒夫人,她虽是景阳侯冒达明的亲生女儿,可我也没有见过她,甚至景阳侯和冒世子也从未提过她。那时我还以为是因为楚国公世子,也就是和你舅舅那案子的原因,他们避嫌,这才不肯提,可后来我知道不会是出于这个原因,楚国公府虽然失势,可冒夫人和母后关系那么好,整个京城还有哪位命妇能像她这样,被皇后视为知己的?所以我觉得冒家对她冷淡,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我也因此而得了好处,如果没有冒夫人,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你娶了过来。”
说到这里,颜栩忍不住得意起来,玲珑却并不知道当年他在背后做过什么,还以为就是因为她在灯市胡同巧遇冒夫人,冒夫人在皇后面前为她说过好话的原因。
颜栩又在继续说道:“直到去年我才从静宜女史那里知道些凤毛鳞角。冒夫人每次进宫,母后都会说着说着便屏退身边服侍的人,因此即使是静宜女史,也是在去年才知道这件事的。”
“什么事?”玲珑的心砰砰直跳,难道颜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知道他的生母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冒夫人?
可是他真的知道了吗?
玲珑得知这件事时,连着几夜都没有睡好,可她没有发觉颜栩有丝毫异样,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还能做到处惊不变,那他的心理素质也太高了,他不应做大盗,而应当杀手。
颜栩叹了口气,道:“冒夫人在嫁进楚国公府之前,是大归的,她嫁给楚国公是父皇赐婚,原本的夫家这才立了文书,准她再嫁。”
玲珑当然知道这件事,分明就是你那皇帝老爷睡了臣子家守节的媳妇、大归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即使贵为天子也不能厚着脸皮纳进后宫,只好把她赐给垂垂老矣的楚国公。
玲珑在心里又把她的皇帝公爹鄙夷了一番,却蓦地听到颜栩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可我去年才知晓,原来冒夫人在守节期间,和太子有染!而给他们牵线的人,就是南阳郡主。”
“你......你说什么?”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像晴天霹雳,玲珑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颜栩后面说的什么,她全都听不到了。
冒夫人和太子有染,太子!
那个十六岁就夭折的太子。
那个至今令帝后念念不忘的嫡长子。
那个死去权谋的少年,死在父母面前,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