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薛毅到了府中。
老太太隆重款待。
“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老太太乐呵呵的堆了满脸的笑。
薛毅面容英俊温淡,无论谈吐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良好的修养和好个性。
那时何氏已经做了主母,伺候在老太太身边,一边和薛毅搭话,一边热情的吩咐下人招待这个,招待那个。
好似生怕没人知晓她是这个家做主的。
家里只剩下阮如笙一个嫡女,祖母就将她叫了出来见客。
阮如笙那时也才刚及笄,自爹娘都去世了以后,她就很少出门了。
整日一个人待在闺房,所以人显得有些木讷。
大人谈话的时候,她就静静的立在一旁,极少搭话。
偶尔无意中触及到薛毅探究和惊艳的目光时,她就跟火烧了屁股一般避嫌的马上躲开。
心里有些慌,那时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心里小小声音就在问是不是祖母要让她嫁人了?
而要嫁的人就是眼前之人?
不然为何要叫她出来?而那人还那样看她?
她害臊得不行,恨不得马上跑进自己的屋子里去。
她红着脸低着头,丝毫没有察觉到何氏算计的眼神和薛毅越来越浓郁的眼神。
何氏暗暗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私下就给老太太出了让阮如笙嫁给平南王做侧妃的主意。
老太太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她虽然不喜阮如笙,可好歹也是阮家的嫡亲孙女。
嫁过去做侧妃,好听点也是一个妃,难听点,也就是一个妾而已。
妾室哪有什么地位。
况且平南王现在在云贵地带,隔得那么远。
所以老太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何氏舒一口气,嫣然笑道:“不嫁便不嫁,我只是看五姑娘好似对平南王有些意思,所以才大胆提出这个建议,既然婆婆不同意,此事便当媳妇没有提过。”
老太太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啐了她一口:“话不要乱说,如笙才多大,你这样说且不是坏她清誉。”
那孩子虽然性子不讨她喜欢,可是要说会主动对哪个男人表示出好感,她是决对不会的。
她的人品她还是相信。
这就是阮家的嫡女,不是那些下三滥的人生出的模样。
她冷下脸扫了一眼何氏,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抿得紧紧的唇显示她十分不喜何氏的为人处世和谈吐。
就是再怎么装,也装不像。
她由丫鬟扶持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也没再看何氏一眼。
她在考虑以后让她少管点事,她人是老了,可还没她说的那般糊涂。
若不是看在安平死之前,何氏一直伺候他,安平又感激的要扶她为正,她怎么可能要一个姨娘来管事?
何氏暗暗咬牙,眯眼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划过一道破釜沉舟的狠绝。
...
老太太大概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眼里即使不喜也不会出格的阮如笙,翌日会在薛毅歇居的东厢房醒来。
阮如笙迷迷糊糊中察觉脸颊边有重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她不适的睁开了睡意惺忪的双眼,映入眼里的就是一张似熟非熟的男子脸庞......
他正压在她的身上......
阮如笙瞪大了眼,条件反射的就伸出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响亮而突然。
男子被扇得偏过了头,好似那一巴掌扇醒了他。
他摇晃了一下昏沉沉的脑袋,混沌的眸子清明了不少。
这才低头看向身下瞪圆了美目的少女......
薛毅片刻失神,昨晚的记忆回笼,他眼中闪过一抹歉意,却又有一丝隐隐的心悸。
阮如笙还来不及从惊怒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丫鬟就那样堂而皇之的推门掀帘入了室。
“啊————”丫鬟尖叫出声。
距离事情的发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她刚刚一睁眼,刚刚甩了人一巴掌,刚刚要推开他坐起来——
人就好死不死的进来了。
她一脸怒意和惊慌失措,完全就傻在了床上。
她昨晚,昨晚明明是在自己的兰馨院!
为何平白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这是东厢房,东厢房和兰馨院离的是不远,可是也不至于近成这样!
薛毅面露尴尬,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好。
“我会负责的。”
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阮如笙惊得快跳起来。
她嘴唇发抖的瞪着他,美目中流露出的怒意像小刀子一般在他脸上挫来挫去,似乎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薛毅讪讪的放下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发现话到喉咙,却说不出来。
这事很快就传到老太太那里去了。
阮如笙由人扶着,腿脚发软的回了自己的兰馨院。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她平白无故的,怎么就人到东厢房去了!
还是和薛毅在一张床上!
她并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醒来衣服也穿戴整齐好好的,还是昨晚她睡觉的那套中衣,证明她压根没和他发生什么关系。
可是那丫鬟看见了,老太太也知道了,她的名声清白也毁得一干二净。
阮如笙胸口剧烈起伏,只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她当时还不怎么确信是谁在背后陷害她。
可是如今她重生了,知晓了何氏来见她最后一面时说的那些话,她就已经很确信,当初一定是她在背后做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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