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过来。”看见相簿，叶父着急地要起身去接，叶沛然赶忙往前小跑了两步，将之送到了父亲的手里…
可就算是这样，他仍然是挨了叶父的一记白眼加斥责：“磨磨蹭蹭！”
叶沛然习惯了自家父亲这口不对心的傲娇性格，脸皮早就练得比城墙还厚，讪笑着就退到了苏清河的身后。
察觉到儿子动作的叶父立马不乐意了：“你站人清河身后干啥！还有没有点礼貌了？”
叶沛然眨了眨眼睛，委屈道：“…可是我也想看照片啊。”
叶母及时从叶父手中接过了相簿，制止了一场即将爆发在父子之间的闹剧：“行了，小婵想看就让他看嘛…清河也不是外人，用得着讲究这个？”
叶父用鼻子“哼”了一声，将脸扭到了另一侧。
“来，一起看吧。”叶母红着眼朝叶沛然招了招手，“也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呢…”
叶沛然吓了一跳：“什么？！”
在场的三个人都被叶沛然的这声“什么”吓得一震，叶父眉头一皱：“做什么这么咋咋呼呼的！”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叶沛然慌得要命，伸长了手就要去抢相簿，“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有我的照片在里面…”
“当然有啦。”叶母一边说，一边拿远了相簿不让他碰到，“你那个时候呀，和清河玩得可要好了，衣服都要和他买一样的…”
叶父对这混乱的场面着实有些不堪其扰，赶忙大喝一声：“好了！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行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不就是做女孩儿打扮吗，作为一个旦角，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叶沛然猛地红了脸：“爸！”
这是苏清河第一次见到叶沛然害羞到脸红的模样，看着他的眼神中透出新奇与笑意。
“小婵啊，在上初中之前，一直都是做女孩子打扮的，”叶母笑意盈盈地拉着苏清河的手翻开了相簿，“喏，你看，这就是你和小婵。”
她手指着的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小孩手拉着手坐在草地上，左边的小孩留着平头、穿着一套那个年代潮得不行的格子纹西装，，右边的小孩则是留着齐肩长发，穿着一袭白裙子，头上还戴着一朵用迎春花的藤蔓编织成的花冠。
苏清河盯着照片看了片刻，抬起头来对着叶沛然道：“那个时候的你挺可爱的。”
叶沛然用死鱼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心如死灰地转身去墙角面壁了。
叶家父母都习惯了儿子在女装一事上闹别扭，是以谁都没有去招呼他的意思，只是一页页地翻着相簿，专心找寻着记忆中的那张照片。
不过在看见有意思的照片的时候，叶母也会停下翻动的手指跟苏清河解释一下照片的来历——当然这些八成都是叶沛然小时候的黑历史，听得靠在墙角的叶沛然不由得更阴郁了，阴郁得团成了一个球。
好半天过去，叶父口中的“博知年轻时候的照片”终于被翻了出来。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看上去应是二十岁刚出头，留着颇有那个时代颇为前卫的三七分短发，一对柳眉如画，而桃花眼似笑非笑，除却气质大相径庭外，确是与苏清河有八分相似。
苏清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保护膜，描摹着照片上人的面部轮廓，和那向上微勾的眼角，心中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翻腾。
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放低了声音轻轻问道：“这是…”
“这是苏博知，苏文深，我的好友，你的父亲。”说完这十六个字，叶父也像是脱力了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就松垮了下来，只能靠在椅背上静静地休息，远看起来…竟好似有些佝偻。
蹲在墙角不时回头的叶沛然见此情景不由心里一酸。
就在他起身想要去安慰父亲的时候，苏清河也从这张照片的冲级中恢复了过来，略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呢？”
叶母叹了口气，伸出手为他理了理额前落下的几缕发丝，“博知早已过世了——事实上，在那么多年的搜寻无果后，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也早已随着博知去了那个世界…”她停顿片刻，试着平复了一下她那已变得有些哽咽的嗓音，“…但老天有眼，你最终还是回来了…”
说到这里，叶母终于再也无法强行支持下去，捂着嘴开始无声地呜咽起来。
苏清河从没有过这种安慰哭泣的女人的经历，一时间只能僵在座椅上，看那模样竟似是连话都快不会说了。
倒是叶沛然上前几步，一手轻按着母亲的肩头，另一只手则在母亲背后轻轻拍动着，姿势很是娴熟。
叶母反手握住了儿子放在肩头的那只手，转过头靠在他的手上，默默地闭着眼流泪。
“清河这都回来了，还哭个什么劲儿！”靠在椅背上的叶父下意识地皱眉轻斥了一句，但却没意识到此刻的自己也是眼眶发红，眼角湿润，眼看着就要有泪水往下落。
好在叶母哭了一会儿，便也从这股情绪里恢复了过来，抽着鼻子有些羞涩地看着苏清河道：“真是不好意思，让清河见笑了…对了，今天就留下来吃饭吧！想吃些什么？我现在去买。”
苏清河下意识看向了叶沛然。
叶沛然张口就来：“他喜欢吃的东西跟我差不多，妈你照着我爱吃的做就行。”
叶母的回应是给了他脑门一个爆栗。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