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摆摆手,柔妃和御医领命纷纷退下。
韩敬已举步迈入,只见偌大的寝殿除了龙床上的那个人以及郭彩女再无旁人,便预料到有事发生。他坦然上前问安,元德帝咳嗽了好几声却不似从前那般和蔼的吩咐他免礼。
“多好的除夕夜,朕扫了大家的兴。”抿了口郭彩女递来的茶,元德帝笑道,依然没有让韩敬已起身。
“陛下为国为民龙体欠安乃万民之罪。”韩敬已道。
“朕为他人,他人若不为我则该如何?”元德帝阴沉的看着他。
韩敬已目如朗星,秀美的令人炫目,“该、杀。”
该、杀!元德帝呵呵笑,连声道,“好好,确实该杀。”说完猛然扯住郭彩女一头云鬓,那力道再大一分便能将佳人的头皮撕下。
尖叫一声,小鸟依人的郭彩女不知发生何事又不敢反抗,任由元德帝扭住她一头美丽的青丝,眼泪汪汪,娇弱如泣,“陛下,陛下……”
“臣弟乃外臣,不宜观看皇兄此番情/趣。”韩敬已不急不躁。
“她是你的人。”
“是我买来的,可惜未能一亲芳泽便入了陛下的眼,臣弟福薄。”
“我朝禁水银多年,可钟太医却在朕的丹药里发现大量此物,你说该怎么办啊?”元德帝缓缓掐住郭彩女的脖颈,任由昨天还被他捧在手心疼爱的小女人痛不欲生。
“臣弟不擅长断案,如果陛下非要问,臣弟也只能回答便将所有参与炼丹的一并杀了。”
“陛下饶命,殿下饶命,臣妾冤枉啊……”郭彩女的脸色渐渐转青。
而元德帝一双鹰隼般的锐眸自始至终就未曾离开韩敬已的脸。
漂亮的脸。
仔细看,他手中郭彩女的眼睛竟与韩敬已那么相似,而他梦中人的眼睛比之更明亮。
许久之后,元德帝才松开手,郭彩女像滩烂泥般软软滑下床榻,不知是死是活。
“十七,你恨我?”
“臣弟不敢。”
不敢便好。元德帝久经沙场终究抵不过那张漂亮的脸,不是他不够精明而是韩敬已表现的太完美,可是这样的完美,太令人称心如意,换成年轻时的元德帝早就忍不住怀疑,但年老的他在这一刻选择了相信。
丹药没有水银,他怀疑有人下毒但找不到证据。今晚只不过趁着吐血拿郭彩女来诈一诈韩敬已,结果当然什么也诈不出。
换成做贼心虚的纵然心理素质再强硬,只要有半分异样也绝对逃不过元德帝的双眼。
排除了韩敬已的嫌疑,元德帝竟感到无比的轻松。
不是他就好。
真好。
就算恨又怎样,他一个质子难不成还有通天手段来害他!
元德帝挥挥手,示意韩敬已滚,却又忍不住再一次打量他的容颜,在明珠的光辉下犹如那人从梦中走来。
“阿娇,这孩子心性像极了年轻时的我,可我没有教好他,害怕他像我一样的优秀,现在我不用担心了,他不但优秀,连心机都比我深,他才十九岁啊……为了大周的万年基业,将来我带着他一起去见你,你会怪我么?”元德帝斜倚迎枕淡笑道。
离开后的韩敬已伸手正了正玄色的狐裘披风,嫣红的唇弯起一抹笑意,邪异而又冷酷。
沿着漫长而又高耸的朱红宫墙徐徐而行,如果不仔细看都很难发现烛火摇曳下有个弓着腰身着深色内侍服的人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主上问您下一步怎么办?”
韩敬已垂眸淡淡道,“先让老五没了吧,怎么没不用我教你们吧?”
太子一薨,远在弓月和巴州的老四老三也该回来,一网打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