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阁的仆妇惊讶的忘记手中的活计,各个目瞪口呆盯着越走越近的方晓恒。他怀里抱着的人是二少奶奶,光天化日的,就这样把二少奶奶抱回来了。
就连迎出来的梅妆也不禁红了脸,走上前不是,不走上前也不是,只能低着头立在一侧行了一礼。
方晓恒将眼睛红肿的刘玉冉轻轻放炕上,吩咐梅妆打水进来伺候。他拍了拍她攥紧的小手,轻柔道,“我现在后悔了。”
刘玉冉抬眸看他,他心中微动,缓缓道,“我后悔娶你。”
刘玉冉嘴角翕了翕,欲言又止。
方晓恒笑道,“倘若可以重来,我再不会娶你了。从前我是喜欢的不得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娇娇滴滴的女孩子。我最讨厌弱不禁风的女人了,可是一见到你我就喜欢,说不出的喜欢。但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对你的感情会让你如此的痛苦,可有时候我又想,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其他男人,你还是要嫁人,那些娶你的人不一定比我好呀,他们也是妻妾成群,有些个人家虽然对外瞒的好,其实都不知养了多少个外室或者新婚不到一年姨娘就有身孕……我又舍不得让你去过那种日子。但也可能那种男人比我有骨气有自尊,你这般冷淡,他们见了自讨没趣也许就不会叨扰你过日子,不像我,总是厚颜无耻的出现在你视线里,令你厌恶。”
他望着她,似乎想要努力记住她的样子,“我想要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但我忘了你的幸福不一定需要我。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我们一起抚养蕴哥儿好不好,倘你有更好的去处再告诉我吧。”
梅妆端水进来,方晓恒又深深看了刘玉冉一眼,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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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的老太爷和老夫人同时病重,刘玉洁要在家侍奉“病的更重”的婆母,沈肃便在休沐这日前往国公府探视,带了不少上等药材,其中还有一封洁娘写给父亲的书信,算是替她聊表对亲人的思念之情。
下人一路小跑着通知二姑爷来了。刘涉川十分高兴,小姚氏早就拟好了菜单,此刻便是命人将好茶好酒送去外院。
刘义方的病是被佟氏气出来的,这种事当然不好让沈肃知晓,他勉强打起精神,受了沈肃一拜,又叮嘱了几句场面话便再没有精神。沈肃请他再等两日,周明不日就回到长安。
搁在从前,刘义方自是不愿相信江湖术士的,如今信不信他都知自己时日无多,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便答应了沈肃。
再说那佟氏,刘义方原本被她气的心凉了一半,谁知醒来后听闻她为自己的疾病忧思过度,眼睛急出了问题,不禁又心软大半,对她怜惜不已。
佟氏便天天哭,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逼得刘义方一连送了她五万连银子,此外请遍了宫中有名的太医,只为给她治眼睛,其中的人情花费与真金白银花费不可估量。而那些太医肯出面,多半却又是看在刘涉川的面上。
佟氏便假作不知情,每日还要与刘义方诉苦:刘涉川也太无情无义,若是田氏眼睛瞎了,他还能这般淡定?
刘义方被佟氏气的又吐了好几口血:你就不能盼着田氏一点好?你自己眼瞎了非得要她也瞎?
午后,恰好逢黄尚书前来拜访,刘涉川便请其入书房谈话。沈肃非常懂分寸的自动回避,他毕竟是兵马司的人,岂能与肱骨文臣在书房落人口实。
鸿澜上房如今就一个女眷小姚氏,又是他名义上的岳母,再无年轻未嫁女子,因此他在其中散步倒也不必拘谨,且他对洁娘生活的地方也是好奇,不由兀自多待了片刻。
前面就是一片人工的梅园,黑色的树干,丹红的梅瓣,在皑皑白雪的冬日里分外娇艳,而那披着红色斗篷亭亭玉立雪中的女子更是环姿艳逸,美目流盼之间一抹哀愁动人心魄,此女正是刘玉筠。
沈肃没想到这个女人胆子这般大,周围一个仆妇也没有,分明就是挑准了时机来见他。
胆大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但这般不知自爱的千金小姐倒是头一次遇见。沈肃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刘玉筠没想到沈肃根本不将她放在眼中,一时慌了,也顾不上拿乔,提着裙摆箭步追去,伸臂拦住沈肃去路。
沈肃冷冷视她,“太子才离世多久,良娣就敢穿红,置国法与礼数于何地?”
刘玉筠惨笑一声,“沈大人哪里是关心筠娘的礼数,怕是不想被连累一个私下面见太子未亡人的罪名吧。还请大人不必忧虑,筠娘即便是死也不敢连累大人的。”
你有连累的本事么?沈肃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冷,“我劝你让开,看在洁娘的面上我尚可既往不咎。”
刘玉筠哭道,“大人骗我。”
沈肃目光一沉,我与你有什么好骗不骗的?他本就有股威仪,不苟言笑之时更是严肃非常,寻常女子见了他这样等闲不敢靠近,没想到刘玉筠非但不怕,反而一脸视死如归,那等倔强与楚楚之色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即便不是好色之辈恐怕也是要心软三分了。
刘玉筠对自己的手段与姿色十分自信,薄情如太子都对她恩宠不断,更何况多情的沈肃。她哀戚道,“既然大人不想与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为何还要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呢?”
这话说的好像沈肃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既像是很软的威胁又像是欲语还休的娇嗔。可惜沈肃依然是那副捉摸不透的表情,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