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哭什么?莫非是因为他跟桑小米走的太近?
毕竟了解她,能让她伤心的只有跟他有关。她双臂下压着画纸,他怕‘弄’皱了,像以往每次她等他回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抱回房间。
他弯下腰将她公主抱起,她像个考拉,将全部的身体安然的‘交’付给他。她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里,均匀的呼吸感染着他,他的心极为平静。
踢开卧室‘门’,他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食指弓起擦着她的脸颊,有种温暖自心里逸升。
“傻瓜!”他呐呐出声,抬眼扫了眼空‘荡’的大‘床’,他觉得他有必要买个玩偶送给她,让她晚上抱着睡。
做好决定,他打算出‘门’。又被‘床’头柜上一沓照片吸引,全部都是一些外型俊朗,或阳光或稳重或妖孽的男人,看来古绛雅真的跟她看了这些照片!
他愠怒的拿起照片,一一打量。然后瞅着‘床’上熟睡的‘女’子,他眯着眼不屑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呢!徒有虚表!这个手臂刺着篮球图腾,一看就是篮球‘迷’,会运动不会生活,怎么照顾你?这个穿着哈伦‘裤’,身上叮叮当当戴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饰物,竖着中指,有点自大,看着就不老实!这个含羞腼腆,笑不‘露’齿,一看就是很内向,跟你个胆小鬼在一起,估计你俩呆坐一整天,别话不说一句倒都练成了自闭症!我姐‘弄’这么些不靠谱的人是在挑战她的眼光还是在刺‘激’我这么优秀的人?”
冷哼一声,他趴在‘床’头,又对简念香低声念叨道:“我养的你,想嫁人非得过我这关!”
然后,他将照片没收了,回到书房,他将照片放到一个空盒子里,然后踩着椅子将空盒子放到书架最顶端
只要不被简念香找到,怎么都好!
从椅子上跳下来,他‘精’神正旺,拈起画纸,半张朗逸的脸跃然纸上,另一半显然没有成型。
他细细揣摩了很久,扬起的‘唇’角聚起小团‘阴’影。
他还是有一次见她竟然将他画到一半就搁笔了,是内心无法平静,所以画不下去了吗?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有股烦躁。
她以前画的相册本就在一旁隔着,他翻看着,心绪如‘潮’滚滚。
好像这几年他从来都不看她画的任何东西,也不知道她究竟画的是什么。
可手中一张张他皱眉,他坏笑,他研究实验时专注的表情,他的睡姿,他刷牙,他玩游戏,各种各样他的生活肖像画,有的是抓细节,有的视角则可以猜想到她一定是偷偷躲在角落将他的姿态定格。
他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因为这上面的人太孤单了。画中的他永远在做着日常该做的事情,却没有别人跟他互动。唯一有的,是她画的q版的他,右边附有q版的她,她身边附带着一行小字:谢谢你养我,你辛苦了。
再回神,他眼里蓄着满满的雾水。从小,他的父母都对他和古绛雅采取散养教育,并没有对他们严加管教,随便他们选择自己想要的,这种情形等他满了十八岁后,他的父母就四处游历,几乎不着家。
他独立坚强,作为男子汉,他要保护简念香和古绛雅,所以他尽管富有,却仍吃尽了同龄人未吃过的苦头。简念香虽然让他饱受别人讥嘲,却很多次都默默陪伴他。小到平常琐碎生活的照顾,大到拿他将英雄般作为信仰,她明明那么瘦弱,却无数次成了他的‘精’神慰藉。她将活生生的自己抛弃了,也不会放弃他。
这一刻,他紧紧抱着那些画册,蹲坐在地上,偷偷翻看她的一切,也厘清自己的心意。
翻到其中一张白纸上,只写着一行字:这些年,我是风,我没有家,我流‘浪’到你身边。你是我的中心,可她们说风没有中心,我相信它有,于是我把自己当龙卷风。
夜里,只剩下他仓皇抹泪的清寂身影,在橘黄‘色’的台灯笼罩下,脆弱无处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