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扇垂下紧绷的双肩，脸上佯装的平静裂开一道伤痕，攥紧礼服挂衣袋的手紧握到指节泛白。
他终于知道真相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她等了那么多年，不是非要相认不可，可是当这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再次从他口中吐出，那种震撼直击心扉。
可是一切都迟了。
她任由眼泪在脸上任性，调整气息，平静的回复：“流萤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叫童扇，可是童扇已经不需要你了。”
她匆匆迈步离去，不敢多停留半刻。进入电梯，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空间里，礼服随着她的身体一起滑落在地，映入电梯壁面的那张小脸泪迹斑斑。
是吗？
流萤当年用一场诈死，离开他。
童扇如今用相见陌路，离开他。
同一个人，用了生离死别的方式，每一次都叫他体会了什么是痛不欲生。
凌灏歌伸手想抓住她的手，心脏剧烈一抽，再开口，迸出一股鲜血。
他身体倏然发冷，绝望的看着童扇逃开的背影，他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异常，拖着无力的身体艰难的逃到植物后，背靠着花池大口喘着气。
“凌灏歌！你以为你夺走了克隆体，用巫术能彻底封锁我的灵魂吗？别异想天开了！你让我如此痛苦，我不会再给你时间了！现在你体内的芯片磁场已经对你的造血细胞完成初步破坏，等我计划开始之日，也将是你体内各器官衰竭而亡之日！驭宝人，科学家，所有的贪心的人类都逃脱不了死亡的下场！等待我的毁灭计划开启之时，我保证声势一定很浩大！”
向庭予痛苦的咆哮声在他脑海里经久不息的萦绕，他抱着脑袋，难耐的嘶哑痛吟。
器官衰竭而亡？
他咬牙，有更多的血迹渗入齿缝溢出，阴鸷的瞳孔席卷着暴戾的杀意。
“你不会……得逞的！我也保证！”他揪着心口，呼吸变得艰难。
他张大嘴巴想呼吸空气，却剧烈的咳嗽着。
没有人回应他，渐渐的，他的疼痛渐渐止息了。
他颤着手掏出手机，尽量抑止不稳的呼吸，不让他担心，“喂，子琛，你研究的纳米晶体炸弹怎么样？我们没有时间了，向庭予已经开始进行计划了！”
“还没有一点头绪，我根本看不懂这芯片的数据。”叶子琛神色疲惫不堪，多日来的研究没有一点进展，烦躁始终主导着他的情绪。
“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我怀疑他根本不是人类！是外星人，或者别的什么！”凌灏歌抹去嘴角的血迹，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告诉他了。
“什么？外星人？”叶子琛眼前一亮，对这个可能性表现兴趣浓厚。是惊讶，同时，亦生出担忧。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了，如果我不要你研究出破解芯片的方法呢？你曾经说过，芯片接收的信号连接那么多家全球国家级研究院，如果你能找到方法阻止信号传输呢？”如果他的造血细胞坏死，那么他就尽可能的保全其他人的性命。
只要切断了与研究院的信号，向庭予想利用他体内芯片爆炸而制造的杀人案就不能得逞。
叶子琛皱着眉，思忖了下，说道：“这个简单，我还可以接入虚拟信号，欺骗他不让他发现我们已经切断了连接，以免他临时作出补救措施。只是如果我钻研不出这个晶体芯片，我就没有办法帮你取出来，你就会有危险。”
跟一个神秘的能力强大的人斗智斗勇？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捞到什么好处，能救下一个人都算他们赚了。
“不用管我，我会尽量找出向庭予做这一切的目的，那样我就可以为自己谈判，争取自救！子琛，我不知道他的毁灭计划什么时候开启，也许明天，也许半个月，可能快的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所以你只要找出切断连接信号的办法就好了。至于我，我不会束手就擒的，放心吧！”
“那你当心点，身体如果出现什么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叶子琛最后深切叮咛。
凌灏歌笑笑，“好。”
但他并不会告诉他的，他希望叶子琛能把重心放到研究上，而不是在他身上多下功夫。至于他，他自然不会等死，就像他说的，他会找到向庭予的秘密，然后跟他谈判。
他按着地面站起身，腿一软，他差点栽倒，赶紧又在花池上坐了下来。
没想到这个芯片的破坏性这么强，他一个如此阳刚体魄的人，瞬间像个将死之人般苟延残喘。
手机屏幕发出幽亮的光，他盯着相册，童扇在跟他去往克罗地亚的飞机上，枕在他肩膀上睡着的照片，久久出神。
那样相依为命的姿势，那样全心信任的依偎，他们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寥寥几语诉尽衷肠。
“你花了十七年时间在我身边演了一出情深的哑剧，我其实总是对你喜欢太早，醒悟太迟。如果后知后觉需要接受惩罚，我觉得十七年我对你见面不相识的失去已经足够了。你的爱从来坦坦荡荡，却把受伤掩的躲躲藏藏，你替我承受的委屈我都安慰不及。可我想说，我可以面对很多人的指责，就是不想你跟我再做回朋友。我不管你是流萤，还是童扇，从我身边的人变成枕边人，属于我的我绝对不会拱手相让。”
童扇家的窗口一夜未亮，他枯坐了一夜，缺失的血液让他的脸色变得极为憔悴，干枯的唇微微张了张，深呼吸一口清晨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