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感受过时光静止吗?仿佛心跳停止、仿佛时间、空间一切都不存在,只剩下眼前人,只剩下寂静,平和,安稳,他睡着。你看着,然后好多好多的话好多好多的疑问到嘴边儿,全部化为乌有。而那些炽热没命的奔跑、在郭家寨门前猩红眼的呐喊厮杀、与夜君蚍蜉撼树的较量,分明醒来还历历在目,眨眼烟消云散。
明明记得自己忽然昏迷,也许是夜渐离救了我们。可我不想问,我只想感受此刻的平和、寂静,只想看着眼前人。
灯光皎白、月如霜,沉睡如玉的“韩美人”难能可贵的露出毫无防备的睡意深沉,我怔怔看着他眉目俊朗而清晰,确定这不是梦后,昏迷前几临崩溃的心终于柔软下来。
“终于回来了。”围沟在血。
手,缓缓抚摸上他的脸,看他呼吸起伏均匀。不像有事,我心安定。
夜渐离在旁侧说,韩悟只是睡着了,我听之一怔,旋即抿唇笑,笑自己傻。我早该想到的,韩美人上次一动不动时,是在小娘娘那里。
那一次他和夜渐离去黄河入海口,因为与镇海兽决斗回来又受了鞭刑,我记得那天他被小娘娘掳走,只因为小娘娘要见夜渐离--
时间真快。
我还记得苏朔说,韩悟累的不行,肯定要睡很长时间来休息;
我也记得韩悟做了很美、很美的梦。梦里好像梦见我,他在梦里微笑,让我舍不得打扰……如今……亦是!
“你出去吧。”
我轻轻对夜渐离说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韩悟。
为什么离开呢?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韩悟,我们又几年没见了?
旁侧,夜渐离似有反对的意思,“我……”
“出去。”
不管他是好、还是坏,我想,我的大圣都不喜欢有男人在旁侧,他哪里是大圣啊。分明是个大醋坛子。
“好,我过一会儿来。”
夜渐离说着,离开了,没听到开门声,他没入墙中,走的轻巧利索。
微风拂动,我看着韩悟与世无争的睡颜,明明想笑,却流了泪--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来鬼棺人早就找齐了,而我们在这里,互相折磨。
眼泪无声而落,我看着陷入深度睡眠的韩悟,他看起来和平常判若两人,没有杀气也没有恨意,像是最好的玉砌成最完美的雕像,如玉的白皮肤散发着柔和光泽,长而密的睫毛偶尔颤抖,那薄唇没有紧抿也没有微笑,静静沉睡的人啊,看起来是那么完美……又那么脆弱。
是脆弱的,脆弱的无法反击。
生平第一次,我觉得韩悟执拗的等待是错的。
如果他没有顽固的等待自己战友复活,也许……他不会沦落至此。而他想的话,他应当也可呼风唤雨,就像在桃花峪,他有那么多的蛇仆、随从、噬魂鬼,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如今,我们筹码全无,竟然无法还击。
而究其原因--是我。
是我灭了他的战友,做成了鬼棺人。
虽然至今为止,我也不知道鬼棺人到底是何作用、有何威力,但是,不管怎样,韩悟……你很想他们,想到每每露出比对我还温柔的笑。
韩悟,你若醒来,知道这一切,你会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
房间里陷入安静,月才上枝头,我想,我昏迷应该没多久,静静的躺在韩悟身旁,我上下看他。他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不然我一定会心疼死,一定。
夜,怎么这么长?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明明不愿想韩悟灭我全族之事,可脑袋不听使唤的响起夜君的话--
“我想,以夜小子护你的忠心程度,他应当没告诉你,韩悟曾灭你所有族人,不然,你如何对他设下这样的狠咒?还有,鬼棺人是你为我所建,这些鬼棺人,全部都是你为了我……”
好乱,剪不断理还乱!
狠咒,是我对韩悟下白族禁咒吧;
可鬼棺人,都是为了夜君?
“可以啊白霂,勾男人的功力不减当年。”
当日韩悟的话突兀的回荡在脑海里,我猛然转过身,背对着韩悟抱住脑袋。
不、怎么会是我想的那样?不可能的,白将军……难道喜欢的是夜君?可我感觉不到白将军,好长时间了,白将军像是死了一样再也没和我说过话。
我说那不是我,那不是我!你是白将军,我是韩夫人,你爱怎样怎样,我无所谓,可鬼棺人……怎么办?
不管吗?
韩悟还在等他们回来。
管?
如何管?那夜君明显是……想要我。妈的,我到底哪里好?哪里好?哪里好,哪里喜欢你告诉我,我改了、行么?
在我满脑子凌乱问号极度抓狂想不出所以然时,倏而腰间一冷,下一秒人被韩悟捞入怀中。
几乎是一瞬间,脊背僵直,然后感觉他呼在脖颈的气息那么凉,又那么热。凉的是他,燥热的是我,他没说话,似乎只是抱着我,然后拇指在我的肚皮上抚弄了两下:“别乱动,睡觉。”
他声音低冷带着惺忪,我回眸间看那好看动人的眉眼不自觉的把心中凌乱全部抚平,然后,我躁动不安的身心平静下来。
罢了,我忽然就不想了,什么也不想,就这么躺着吧,到天荒地老最好。
可哪有什么地老天荒,夜渐离在午夜时分,我睁着眼出神时,忽然出现,吓得我身体一僵,因为……他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