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一看不管用,索性接着往那女鬼脸上招呼,反着的,正着的,符纸贴了一堆,但不是掉了,就是被女鬼身上的水浸湿了,反正没啥用……
我踹了老梁一脚,说,“快用符印凿它!”
老梁当时就要下死手,可就在这时,那女鬼突然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抱住老梁的大腿,惊恐的说,“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女鬼这一嚷,老梁就没下去那个手,显然呐,这个女鬼并没有变成厉鬼,而且已经恢复了意识,我和老梁彼此对视了一眼,正要问那女鬼怎么救?毕竟她已经死了,救也救不活了。
可不等我俩问出口,那个黑影突然猛颤了一下,然后就朝窑洞口那边挪了过去,同时伴着那女鬼凄厉的惨嚎声,她一直在喊救救我,救救我……
老梁看着门口那边傻住了,我立刻抓住符印也看了过去,只见在窑洞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就把那满脸惊恐的女鬼拖走了。
这一切转变的太快,当时老梁就沉不住气了,拿着符纸就要冲过去,我拦着他,没让他去,说,你傻啊?没看到这符纸都不管用啊!那女鬼八成是给水塘子里的东西拖走了,咱俩去了也是送死!
老梁当然没有硬着头皮去追,之前咱就说过了,我俩不是那种热血小青年儿,对于我俩来说吃饱喝足饿不死就够了,多管闲事不适合我们,我们更不会为别人的事去玩儿命。
这就是现实,卑劣恶心的现实。
那天,我俩在窑洞里坐到了天亮,那个女鬼没再出现,太阳出来的时候,老梁问我,“是不是鬼的命就应该比人命贱?”
我很严肃的想了想,说,“不是,其实人命也很贱,就比如我,就比如这个村子的人,西沟门姓黄那老杂毛儿不是没本事,可他那种有本事的人都不出手,咱俩这种普通人逞啥能?”
老梁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要是我被那水塘子里的东西拖走了,你救不救?”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老梁,觉得这货有点儿不对劲儿,但又想不出是哪儿不对劲儿,就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救个屁,要死死远点儿,别钻水坑子!”
老梁猥琐一笑,说我要是去救他,他就拖我一块儿死。
这是玩笑话,至少当时我是那么认为的,那天本来说好了回乌市的,老梁说撒完尿就走,我是左等右等,寻思着就是便秘也该完事儿了,老梁却一直没有回来。
我出去转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人,给老梁打电话,他那边儿关机了,这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不对劲儿了,老梁这是在故意躲着我,他不想回乌市。
那天我站在高岗一样的后山上,仰天大骂了一句,“老梁,我草你大爷!”
然后回窑洞里乖乖的印符去了,没办法,虽然老梁不是我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尤其是我这种爹不亲妈不爱的人,对这种唯一的感情依托,珍如我命。
之前老梁印的符还散落在窑洞里,不过那些符对鬼一点效果都没有,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毕竟这是用正规的黄纸和朱砂印出的黄符,效果应该比我俩弄的那些卫生纸强,材料没问题,那就是印刷过程出了问题。
可想来想去,我都觉得老梁印的那些黄符,绝对比我这个残疾人印的清晰多了,要非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上次是我动手印的,老梁一直帮我按着卫生纸,而这次是老梁自己印的。
难道只有我印的符才管用?莫不是那天我狗肉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