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点了点头,冲他一笑,“无碍无碍,爵大哥真把我当成孱弱女子了,呵呵。”
他笑了笑,撇开了脸不看她,她那双眼睛的魔力总会让他无端失神。
“一箫未尽见残秋,枯荷零落凄雨后。冷风又催稀疏叶,依依难舍别枝头。”她抚掌一笑:“好诗!不知老伯要我如何对?”
明显这是一首已经完结的诗,若说对出下句,显是戏弄于她。
老伯点头笑道:“若是姑娘吟出比这首意境更高,却意思相等的诗句,这灯,就送与姑娘。”
她沉吟一会,才道:“一枕清霜梦晚秋,凭窗闲观南岸柳。莲花座前佛心柔,夜敲木鱼经声稠……”。
旁观的几个人拍手叫好,老伯老神在在的捋弄着花白的胡须,冲她笑的深意盎然,“姑娘这首诗是何方出处?”
她摇了摇头,笑靥柔和,“只是一时兴起之作,并无出处。”
“好,果然,你从来都未忘本呐……”,老伯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花灯递于她。
丝芜有些莫名的看向他,欲想开口问个究竟,老伯却是只是摆了摆手,还不停的收起了摊。
她与殷爵对视一眼,他也只是摇头,看来,这个老伯除了行为和话语有些怪异,倒并无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们去景澄湖看河灯吧。”她拉了拉殷爵的衣角。
他微微一愣,盯着那只扯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不知怎的,一时间,竟觉得心被什么充盈的要满出来似的。
她趴上了他宽阔温暖的背,心里本来的酸痛与忐忑慢慢的沉淀了下来,仿佛,即使接下去要面对的是她从未有过的,她现在的胆怯也开始缓缓褪去。
感觉到背脊被她冰凉的轮廓贴上,让他不自禁的垂首掩去脸上浮起的绯红,他轻咳一声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靠在背上的小脑袋只是摇了摇。
他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沉默,很多事情即使她不说,他也是能猜晓几分的,只是,如果她选择不说,自然,她有她不说的理由,他应是尊重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挤出了拥挤的人流,呼吸一下子要顺畅了许多。
站在人满为患的河岸上,放眼望去,并不湍急粼粼河水中不但倒影着岸上形形色色的人脸和夜景,上面还漂浮着各形各色的河灯,当属荷花河灯是最多的。
他找了个人烟稀少的空地放下背上的她,“可喜欢?”
他环视一周,见人们脸上都充斥着比河灯还要温暖的笑容,他也如同被感染了似的冲她回眸一笑。
从未想过,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句话也是可以用在男子身上的,他这种刚毅纯粹的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的,所以,这样的笑很容易感染周身的人。
她展颜莞尔,“爵大哥,你应该多笑笑的!”
被她毫不掩饰的直白,反弄的他有些张口结舌,“我……我……”。
如果能够,他可以说,只有在她身边他才会笑么?
两人站在靠河水很近的沿岸,她蓦然蹲下身,纤纤的小手掬起一捧微凉的河水,在月下的水色泛着斑驳的银光,从她指缝间悉悉索索的淌了出来,似如流泄了一河的银色琉璃。
水面上那盏盏红翠的河灯从她的身侧滑过,远处瞧了,会让人错觉的以为她是出水的莲仙。
殷爵递给她选好的墨色纸张,不到片刻光景,丝芜的手上赧然折出了一只精致玲珑的墨色莲花灯。
她清婉一笑,点燃了灯芯,便将花灯滑入了水中,小手拍打着水面,希望它可以将她的愿望快些传达到河神那里。
殷爵眼神有些闪躲的撇开了头去,“你,许了什么愿?”
不知是因为那些灯火倒影在他脸上的关系,还是因为适才背她有些劳累,她睨向他时,竟发现了他冷毅的脸上飘了一抹疑红,她掩嘴一笑,“竟不想,爵大哥还有如此可爱的时候,当真有趣……”。
他握拳在唇畔轻咳了几声,脸色更是如同灌了不少女儿红一般迷醉绯红,“你,你莫要扯开了话,不愿说便也罢了……”。
她斜他一眼,“怎会呢?只是,若是愿望说了出来,就会不灵验了不是?”
他略微沉思,“你说的倒也……”。
不料,他话还未说完,河面突的砰然一记爆破声贯耳,吓得本是意兴阑珊的众人纷纷掩耳四下逃窜!
随着这声声如猛兽的嘶吼之声传来,河岸也被震的动荡迭起,尤其是站在接近水边的看客纷纷跌入了水中。
殷爵心下一沉,立刻伸手欲将她拦腰抱起,却不想,手还未触及到她,脚下却无端裂开了碗大的裂缝!
腿脚不便的丝芜本就因这震动跌坐在了草地上,镇静的她立即伸手拽住了他的袍角,哪想他那袍子脆弱的紧,立马就撕裂开了去!
电光火石间,就在她拽住的同一时刻,裂缝已是大的如同怪兽的大嘴,她只感觉脚下瞬间踩空!
坠下的那一刻,她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全身冰凉透骨,耳边只听见了殷爵的怒喝声,可,他的声音却像耳畔那水流声一样,缓缓地,越来越远。
“沫儿!!”殷爵的手依旧还保持着欲想抓住她柔荑那一瞬间的紧握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