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没来得及躲开,也根本没有打算躲开。
穿着浅绿薄外套的女人有着极细致的雪白肌肤,大方明丽,可柳眉倒竖,紧咬银牙,压抑着极致的伤痛,泪花闪烁。
居然是苏玉虹。
没想到,第一个来替轻舟出头的居然是苏玉虹。
“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力气,苏小米被打得转了九十度,眼冒金星,半天都没站稳。
但她没作声,只紧抿唇,漠然瞅着苏玉虹。任五指的血印在白希的脸儿上漾开,看上去怵目惊心。
苏玉虹红着眼眶,瞪着这个从来不曾熟悉过的妹妹,转身就走,隐约传来抽噎声。
走到门口,苏玉虹转过身来,冰寒的声音响起:“苏小米,你当初离开就离开好了,为什么要回来?苏小米你该死!”
“我是该死!”苏小米漠然瞅着门口那抹人影,重复着苏玉虹的话。
恨恨地,苏玉虹离开去手术室。蓝轻舟已经转移出抢救室,但仍有医生正在抢救室研究方案,不许家属进去。
从门缝看进去,那张平时和笑意盈盈阳光满面的俊脸此时如一张纸般惨白。
苏玉虹忽然捂着脸飞奔向厕所,掩面痛哭。
风皓天没再来电话。
苏小米走出医生办公室,来到蓝轻舟的手术室门口。站着,呆呆地等着。等着是否有一个奇迹出现在蓝轻舟身上。
但里面的医生面容凝重,可以说是一筹莫及。
夜幕降临。
阳光和日光灯的反差渐渐变大,阳光没了,日光灯把人的影子却拉长了。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苏小米不知道,只是站着。好象饿了,又象什么感觉也没有。
腹中的宝宝却开始不听话地折腾着。
“米儿,轻舟呢?”母亲的声音。
苏小米立即回过头来。果然是洛霞与蓝拓。
唇儿嚅动着,苏小米的声音似乎哑了,喊不出来,只合目跪在蓝拓面前。
“米儿……”蓝拓一看变了脸色,没来得及管苏小米,大步强行进去找医生了。
“米儿——”沉痛的声音响起。苏小米仰首瞅母亲,却生生迎上洛霞的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轻舟打的。你误轻舟的终身大事我不管,可不能无视你误轻舟的生命。”洛霞说,做母亲的既疼且恨,恨不能把女儿拍死。”
“妈……”母亲说得对,苏小米完全没有反抗,任自己另一张白希的脸上又长出血红的手指印。
洛霞含泪,刮第二掌:“这一巴掌是管教我的女儿……”
眼见巴掌再次落上苏小米血红的指印,一双有力的手轻易架起洛霞的巴掌,并将苏小米拉起。将苏小米拉到身后。
“这些事都因我而起。有事可以直接找我。”风皓天略带寒凉的声音低低响起。黑瞳幽深,远不可及,却仍一副懒懒的模样。
苏小米被他强行拉起,可才一站定,苏小米飞快远离他一米远。
“米儿……”风皓天眉宇深蹙,浅麦色的肌肤似有些绷紧,泄漏了心中的隐忧,“来,米儿,不管怎么样,先去吃饭。”
“不,我要在这里等哥醒来。”苏小米慌乱后退,不让自己被风皓天掌控。只用那双微微泛红的眸子静静凝着面前的风皓天。
有些陌生,还有疏离。
似乎一下子远了十万八千里。比当初重逢时分更陌生。
“乖,听话,会饿着宝宝。”活到二十九岁,风皓天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哄着一个女人。上前两步,又牵着苏小米,将那柔弱无力白生生的指尖紧紧握入大掌。细细地摩挲着,似在想办法勾起苏小米的温馨回忆。
洛霞在旁看着,听着,淡漠的声音响起:“米儿,因为这个男人,轻舟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执迷不悟是吧?若再跟着这个男人,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苏小米悄悄挣开风皓天的手,退后两步,瞅着风皓天。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打量着风皓天。
“米儿。”心急如焚,可风皓天不肯用强。蓝轻舟对于米儿的特殊存在,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但此时蓝轻舟伤势严重成这样,他绝对没有高兴的心情。小得居痛想。
非但不高兴,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在胸中扩大。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慌。长眸凝在苏小米布满指印的脸儿,陌生的痛感轻轻地飘过心头。
苏小米没有回答风皓天,只静静地瞄着手术室内。
晚班的医生终于也出来了。一行数人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
连不知什么时候从哪冒出来的苏玉虹也红着眼眶跟了进去。
主治医生颜医生一个个看过去,咳了一声:“病人的生命能保住。但无法清醒,经过ct扫测,脑结构并未发现异常。不会是瘀血等什么东西存在,而极可能触着脑神经的中心枢纽。”颜医生的声音低沉下来,缓缓扫视着蓝拓等人,“简单地说,成为植物人的可能占约九成。另外,伤者伤了筋脉,无法正常行走。本来如果没伤脑筋,及时做复健,可能能恢复七八成的状态。但目前来看,只怕已经无能为力。”
医生说完,苏小米已哽咽起来。
一切,都是她的错。
自己扯入豪门黑道的恩怨,还没开始,却先断送了轻舟一生。
一行人都出来了,只有蓝拓在仔细咨询医生的处理方案。
长廊寂静。
洛霞厉色瞅着自己女儿,从未如此严厉过的母亲让苏小米不知不觉瑟缩着往旁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