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拂国国祭庙祭奠于十一月廿九结束。
深秋之际,秋雨细丝飘洒,阴晴不定的天气。
这天难得天晴,细碎阳光穿透树叶的斑驳,施施然然,令人陶醉的秋风和着吹来,甚是舒心。
亭里长风挽白纱,孤茗清盏香尤绕,美人如玉凭栏立,一徐东风把梦还。
亭外花汀倚栏看着那颀长的身影,不觉有些呆愣。
她不知道殿下那日去了哪里,只知道找回来的时候,惨不忍睹。
她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短短几个钟头,殿下便伤成那个样子。
难道殿下早就知道会发生那种事,所以才要自己走的?
想到这,花汀眼睛不由一酸,眼眶红了一圈。
就连这次痊愈,都过了足足十天之久。
“花汀你又哭什么?”
无意中一回眸,便看到自己那小丫头一副欲哭未哭的样子,无奈地问道。
自从她醒来之后,花汀便趴在她的床头哭上了一场,不停的在她耳边诉说着悔过惭愧之意,听得她很烦。
不过岂是一个‘烦’字可以诠释得了的?
她眉梢微微一拧,眸含深意。
“都是因为花汀的错,要是当初奴婢执意留下殿下,抑或是追上去,也不会发生此等事情……”不问还好,这一问可不得了,花汀越想越愧疚,说着已经带了哭腔。
“……”
那可真不是她的错,且不说她怎么把她扣留下,就算她把她留下,事情的状况可能会更糟。
这小丫头会错意也是自然的,她不说,但长此纠结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来本殿对你也没多大恩情,你为何为本殿如此伤心……难不成你——”
忽然想到什么,楚茗曦惊讶着眼看向她,话语出了口便变了一个味。
“花汀……”
触着她平淡又肌肤探究性的眼光,花汀一愣神,只觉得那眼光有种她不敢直视的光彩,说不出话来。
楚茗曦忽而收回了逼视的目光,淡淡一笑,“你们所希望的不就是我没事吗?”
这话语初听没什么,细细品味才察觉的道那隐晦的语调,花汀也隐约听出什么不自然来,只是她‘修为’太浅,不能完全明白那韵味,只得说:“殿下,花汀算是那部分中的一个吧……?”
听后她眸中出现了讶异之色,粉唇微勾,眯起了一双漂亮的凤眸,笑了一声回身,“我自然愿意。”
牛头不对马嘴,花汀莫不着门道,只能笑了笑,“殿下是好人。”
“嗯。”
她走出冷亭,转首说道,“和我走走吧。”
“是。”
花汀闻言走到她身后,小心地瞅着她。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那天我昏迷之后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步伐轻缓,楚茗曦依稀能想到她那时候的惨状,或许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这个,其实花汀也没有亲眼看到……”花汀斟酌着用词,说道,“听人家说,那个人是在后山以北的地方看见殿下的,那人还说,他是被一道七彩混合着黑色的光束吸引过去,从而才发现殿下一身伤,晕死在那里。”
她一怔,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申时。”
“申时啊……”
她暗沉了眸色,被光束吸引了,那么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到她的,又或许说,那人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呢?
可是她既没有少些什么,也没有什么异样,这不就说明了那个人没对她做什么吗?
“封闭了消息吗?”
“这个……其实在国祭寺里,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都被勒令不准宣扬,不过这也说不准的。”
听着她笑了一声,国祭寺里面不算很多人,但如果他们回去都将这禀报家族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很难控制了。
毕竟她虽然不出名,但也勉强算是个人物。
“母后可曾说些什么?”
“嗯……太后只吩咐我一句,让我好好照顾殿下,不要出差错。”花汀细细凝思了一会,只能说道。
楚茗曦还想问,思绪一转又问道,“如果那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花汀被这句话吓到了,惊骇地觑了她几眼,道,“殿下,你是说以后还有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吗?真的??”
猛然提高的语调,使得她看了她一眼,“我能一辈子没有事吗?”
花汀沉默了,的确,在皇家怎么能明哲保身,要知道暗处有多少势力在凯觑着他们,又有多么危险。
她虽然涉世尚浅,但幸于太后佑护,当然,这也可以归根于殿下,有些事情不明白不行,可此刻她却不想让她涉入这里深处,她见过无数在皇宫蜕变的人,宫里的老人也给她说过许多事例,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如果殿下也变成这样的人……
她不敢想象下去。
“知道了就好,如果以后再那样,你也不用管我,省得惹祸上身。”静默了一会儿,楚茗曦看了她一眼,花汀只含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唯一看懂的,只有那无尽的空茫与目空一切的坚定。
“……”奇异的,花汀没有反驳,只是问道,“殿下,那样的话就能保全所有人了吗?”
她微微惊讶地看着花汀,抿着的唇微勾,温度达不到眼底,“那不是你的职责。”
花汀眸里的执著微微掩去,僵硬地扯起嘴角,“殿下的职责就是花汀的职责。”
楚茗曦面色一冷,转过头,“我没那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