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烨首先按捺不住,跨步上前,“皇上,请皇上圣裁……”
燕天御仍然是持等端坐,对他的说话却置若罔闻。
上官烨神情一滞,回头向一旁的陈奉台投去一眼求救的眼神。而陈奉台却声色未动,径自低垂双眸,对他投来的求教目光视若无睹……上官烨的心里不由得暗暗低骂……这只老狐狸,刚才在宫外明明早已经说好,大家一致同气连枝,联手对皇上进谏,这会儿却在这里扮作木雕泥塑似的……
突然“吧嗒”一声,从燕天御的笔尖里滴落了一滴朱墨,在那雪白无瑕的信笺里晕开了一朵鲜红的花儿。燕天御随即搁下了手里的笔,抬起头来淡淡地凝望着他道:“既然齐国的国王身染顽疾,来信请求朕把其女放回去,朕就来做个顺水人情吧!”
上官烨不由得心中一宽,忍不住微笑地揖了一下,“皇上英明,乃我朝之福!”
燕天御垂眸一笑,那浅笑里带着几分讥讽“那个凤舞虽然可恶至极,但是朕已经下诏天下,削去了她的王妃之位,又让人在宗人府里吃了苦头,现在想必她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这时伫立在门旁的陈奉台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后低眉俯首,“皇上说得极是,这个时候送还凤舞,一方面可以给齐国一个面份,可以体现出我燕国与之结盟修好之诚意;另一方面,也可以让那蛮国想让两国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的妄想而幻化成泡影。”
燕天御微微颔首,随手便拿过御案上的一本奏章打开,微眯起双眸看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道:“朕听闻,那蛮国的皇上已经弥留了,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了?”
“正是如此,臣也收到这个消息。”上官烨抬起头道。
燕天御低眸沉思了片刻,便把目光由上官烨的身上移向左侧那个高大的身影,“柳大将军!”
柳无雄向前跨出一步,躬身行礼道:“臣在!”
“凌云的军队什么时候会抵达蛮国的京城岳都?”
“据臣的估计,大概还要五天。”
“唔!”燕天御沉吟着慢慢地抬起眼来,那深邃如大海的俊眸里掠过一丝亮光,“朕现命你速速整军五十万,赶赴蛮国边境一驻守,静观其变。假若其国内有内战发生,立即挥师入境,来一个攻其不备,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柳元雄闻言大喜,“臣遵旨!”
.燕天御对他微微点点头,然后朝屋里扫视了一下,“不知众位爱卿可有异议?”“皇上英明,臣等并无异议。”燕天御笑了笑点头道:“如此很好,那么你们先行退下吧!”
“臣等告退!”上官烨等领旨后,一一悄然退下。燕天御凝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才慢慢收拢了脸上的笑意。
“高谦仁?”他轻声唤道。
“奴才在!”高谦仁上前一步回道。
“可有李忠传来的密报?”
“有!”高谦仁从怀里取出一封用蜡缄的信双手递给了他。
燕天御接过信,打开那蜡缄,仔细地一看,微微点头道:“果真如朕所料,这件事并非凤舞所为,如此看来,那个幕后黑手定必在宫里。”
高谦仁怔愣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道:“这些天来,奴才奉了皇上的密旨暗中调查宫里的情况,几位主子也没有什么异样。贤妃娘娘一向畏寒,这段日子以来可是足不出户;瑾妃娘娘却整天照顾小皇子,对宫里的事情一向也不闻不问;如妃娘娘最近迷上了吹笛,找了宫里的一位女师傅学习;至于那惠美人,自从那天落水后身体十分虚弱,直至今天还未曾下榻……”
燕天御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说话,“知道了!朕绝对不会相信什么怪力乱神,恶毒诅咒,这些事情看来虽然有点诡异,但是也不外乎只是人为所至而已。因此你还需要继续派人暗中调查,不但要在宫里多加调查,还要让御林军加强防备,对于那些进出宫门的人避难所说加细查,缺不能有半丝疏忽、有半丝遗漏。”
“是!老奴遵旨!”
燕天御低叹了一声,转过头来望着他,那眉宇之间不由得染上一抹浓重的忧愁,“邀月宫里……现在如何?”高谦仁迟疑了一下,才低声回道:“据老奴所知,邀月宫里,那些疯癫的宫女太监已经达到七八人了。”
燕天御的心里猛然一沉,双眸益发阴沉黯淡,“那夏主子可曾知晓?”
高谦仁抬起眼来,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为的神情,“老奴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人全部禁口,尽力掩饰,可是……”
燕天御眉头蹙得更深了,蓦然转过身去,大踏步走出了东暖阁的大门。“来人,备辇,起驾邀月宫!”那明黄色的御辇在那冬日的萧条的宫苑里行进着。
天色一片阴霾,太阳宛如那害羞的小姑娘般躲在云层里只露出淡淡地影子,那稀疏的枝条上积满的积雪渐渐融化了。天气,却因为那冰雪缓缓消融而显得更加湿冷了。燕天御裹紧了身上的褐色大氅,那浓郁的俊眉不由得纠得更深了。
邀月宫里不时传出来的坏消息,让他心烦不已,直到现在,他仍然毫无头绪,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可以解开那些发生在婷儿身边的一连串诡异的事件。现下发病的人数却越益增多,虽然他已经极力地掩藏,可是最终也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总会有被揭穿的一天。那个时候,不知道婷儿会有何反应呢?
“……我并非如你想看见的那般柔弱,我有足够的勇气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