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洋乱了分寸的惊恐呼叫声很快吸引了呆在弹坑上方的其他人的注意,林璠迅速从最前方后撤回来,压低身体滚到秦朗空身边沙哑着声音问道,“副头儿,底下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说是白朵好像受伤了。”秦朗空避重就轻,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同样怀抱枪支预备往回赶的周岩,对着公共频道大声呵斥道:“都回到你们自己的位置上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乱动。”

语毕,秦朗空迅速栖身至弹坑边沿,谁知他才刚一探头就被迎面撞上来的师洋碰了个正着。看着手脚并用,鼻涕眼泪揉成一团的师洋,秦朗空伸手扶住自己头上被硬生生撞歪了钢盔,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就骂了过去,“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爆……爆……底下的导弹要……”师洋语无伦次,站在大雨中浑身打颤,然后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死死拽住秦朗空的胳膊,“你……你不是还想下去吧?你疯了。”

“楼晧海下头情况究竟怎么样?”秦朗空一把拨开师洋聒噪乱晃的脑袋,急切地通过通讯终端向楼晧海询问情况。

此时,一开始被砸晕了的白朵已经被迎面而来的瓢泼大雨重新浇醒,她先是瞪大眼睛在细密的雨帘中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似乎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从地上捂着脑袋翻身坐起。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刚刚从过山车海盗船之类的游乐设施上下地一样,整个脑袋都在突突地跳,两边的太阳穴更是胀痛的像是想要炸裂开来一样。

“呜……呕……”突然,白朵有些痛苦地捂嘴将头瞥向一侧,紧接着就哇啦一声吐了出来。她有些晕乎地想,自己肯定是被砸出脑震荡了。然而就在她吐到一半抬头有些感慨自己光荣负伤的一刹那,她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的猛然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直到背后贴住粘土凿出的弹坑壁才不得不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没有理会白朵惊恐,楼晧海缓缓地吸了口气,然后对秦朗空道,“见到师洋了吗?立刻替我把他弄下来。”

“不……不不,你疯了,我可没疯……我不要下去,我不要下去。”

从公共频道里听见楼晧海冰冷的毫无情绪的声音,师洋当场就崩溃似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秦朗空大腿,又哭又叫。在他眼里,楼晧海这个时候要他下去,就是明摆着想要选他做陪葬品。

“师洋,我希望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秦朗空竖起耳朵听着不远处越来越向他们所在方位逼进的交火声,狠狠地一脚踹开师洋。然后一把拽住师洋腰上的保险扣,自己则单手握住弹坑边的绳索一跃而下。

被雨水打湿的缆绳有些打滑,师洋尖叫着跟着秦朗空一降到底,心脏差点都不受控制地停止了下来,他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挣扎不休,“你们都疯了,都疯了。我要告你们,去军事法庭告你们,告你们谋杀……”

下到弹坑底部的秦朗空才一脚踩上地面就发疯一般地向着被之前巨大震动震的移位的弹体冲了过去,然而还没等他靠近,楼晧海的声音便再次传来,虽然楼晧海极度压抑,但秦朗空还是清楚地分辨出了楼晧海对他的呵斥之意,“站住,后退,这里跟你没关系。 [

“我……”秦朗空狠狠攥拳,他顿了顿,但最终选择了站在原地没有再进一步靠近。

不断加强的雨势中,楼晧海打横躺倒,整个胸腔的位置都被导弹沉重的弹体死死压着下方,显然是在之前弹体由于剧烈震动而移动的瞬间,楼晧海自己主动扑上去造成的结果剑途。当然不用想象也知道,如果不是楼晧海的这找死般的飞扑,这只隐藏在深深弹坑里的巨兽早就不受控制地发威了。

“师洋我现在命令你过来,完成你之前未完成的任务。”楼晧海的声音不大,然而秦朗空却压根没办法从这样的语气中判断出楼晧海此刻的身体状况,因为为了最小幅度的减少弹体的晃动,楼晧海现在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呼吸的幅度都在尽力克制。

听到楼晧海的命令,师洋的脑袋摇的就像波浪鼓一样,他一面向后退,一面惊恐万分的大喊大叫,“我不行,我不行,我还不想死,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师洋!”秦朗空刷地一把将自己腰间的配枪拔了出来对准不知不觉已经退到弹坑绳索边的师洋,“你干不干,再不干老子毙了你。”

“你……你……你不能这么做……”随着秦朗空举枪的动作,师洋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又一次跪倒在地上,很快一股带着明显骚味的液体就顺着他的防水裤管流了出来。

一旁白朵也被眼前这一幕突发的情况给吓蒙了,但是她还是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跌跌撞撞爬到秦朗空身边,尖声道,“快,快收起来,以现在这枚弹的状态,只要一点火星就能把我们统统都炸成稀巴烂。”

“无所谓了。”秦朗空冷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变,有些厌恶地走到被他吓得shī_jìn的师洋身边,蹲□体,用枪口狠狠地压住师洋的太阳穴道,“执行命令,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我……我……”师洋艰难地吞咽着口水,脸色很快由之前的惨白变成了更加难看的青灰色。

好在此时白朵跳出来缓和了一下气氛,她对着楼晧海主动请缨,“现在这个情况有些复杂,我建议还是由我先对弹体进行一下检查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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