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两个人还能听到一些兵痞的调笑声,诸如里面的小娘子漂不漂亮之类的,还有那个大汉不满的吼声:“嚷嚷什么,嚷嚷什么?晦气,白白浪费老子的时间,什么温柔漂亮的小娘子,和个冰块似的,吓人的很,抱着都嫌弃咯手!”
苏清影闭目养神,毫不为所动的样子让想要看戏的慕容延昊有些失望,只是,这里不是发作的地方。
车轮轱辘声再次响起,离着边界越來越远,所有人脸上的紧绷都慢慢松懈了稍许,只要到了北齐,便安全了。
“他可是看走眼了呢,前皇后娘娘原來不是性冷如冰,而是性烈如火呢!”
慕容延昊眼中的厌恶消融,带着逗弄小猫小狗似的有些挑衅意味的眼神,头颅微低,对着苏清影小巧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声音温柔低沉,一只手丝毫沒有放松禁锢纤细手腕的力道,另一只手自她的咽喉处滑落。
“那要看是对什么人了,我只会对你性烈如火!”
苏清影低垂着的眸子睁开,闪过一道冰冷的利芒,缓缓抬头,冷眸含情,绯色的唇勾出了一朵优雅的笑花,声音清冷中透着一丝魅惑,精神力已经悄然发动,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眼前的女子似是心中最深处的那个人,美得独一无二,慕容延昊的心神一阵恍惚,陷入了久远前的迷梦之中,自己做了好多傻事讨罗刹欢心,罗刹就会很温柔很温柔地看着他,那时候,那张粉嫩的唇主动凑到他的耳际,说着一些俏皮话,往事如烟,不可追忆。
苏清影的眼睛越发幽深,温柔地注视着眼神迷茫的慕容延昊,感受着腕间不自觉的松动时,双手反转,像是一条泥鳅一般,脱出了猎人的掌握。
但是这还不够,苏清影不顾腕间的剧痛,双手屈伸,带着一丝尖锐的风声,向着忘记防范的慕容延昊颈间抓去,而那一直沒有动过的修长的双腿,也跟着动了起來,左腿微弯,右腿横扫,烈烈风声,直逼他的腰间大穴。
慕容延昊的脑海中还是仿似昨日的过去,桃花树下,他送了她一支桃花,她开心地笑着,她说,她很感动,她说,她爱他,她说,为了他,她要去南楚,她说了好多,最后全部化为一句对不起。
苏清影的手,碰到了他的颈项,冷冷的,刺得他的心也是冷的,电光石火之间,他从迷梦中短暂脱离,那些都是过去了,他要的,只有现在。
颈间一阵刺痛,血珠似落未落间,慕容延昊的身子后仰,左手一探,抓着苏清影的右腿猛一使劲,就想要将她甩到绒毯上去。 [
“嗯!”
一声闷哼,苏清影左手撑地,虽然避免了剧烈的撞击,这只伤痕累累的手终是脱了臼。
牙关一咬,趁着慕容延昊精神还有些恍惚的时刻,修长的双腿交叉一绞,他的颈项便落入了腿间。
慕容延昊脸色一变,手掌间的劲力还未曾外吐,颈间的刺痛松懈了他的劲气,和着刚刚的恍惚,头脑一阵晕眩。
“停车!”
外面提前得到慕容延昊吩咐,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得打扰的人,在听到苏清影命令的语气时,变了面色,他们察觉出了不对。
马车未停,蓝灵的身子已经化为了影子,窜入了马车,沒有听到想象中的激烈交战声,车帘被拽开,里面的三个人彻底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殿下!”
“妖女,快快放下殿下!”
阳光下,刀剑反射着冷厉的光芒,苏清影的眸子微微一眯,还有知觉的右手中拿着一根寸许长的金针,正正地对着慕容延昊的死穴,那里有一滴血珠溢出,慕容延昊的脸色有些阴沉,眼中是狰狞,而蓝灵,愤怒地看着苏清影,恨不得将她扒皮蚀骨的浓浓恨意,偏偏乖巧的坐在一边,一动都不敢动。
苏清影任凭外面的侍卫叫嚣,只是淡漠地看着,唇启,声音冷彻心扉:“除了这辆车的马留下,把其他的马都杀了!”
慕容延昊脸上的阴沉更加浓郁,他沒有动,苏清影的手很稳,他制住她的瞬间,不能保证那根要命的金针扎不进自己的身体。
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只是,他慕容延昊就是俎上鱼肉吗?薄唇勾起,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样做,便可以逃出北齐吗?”
“不要忘了,南楚,已经不欢迎你了!”
苏清影沒有搭理慕容延昊的挑衅,只是将手中的金针再往前一分,恰恰刺入肉里:“我便一定会回南楚吗?”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我想,北齐的皇子殿下如果真的有些什么闪失的话,你们担待不起吧!若是沒有办法逃脱,我不在意多拉一个人陪葬!”
慕容延昊的手紧紧地攥住,苏清影的语气坚定之极,她不是在骗人,这个女人,真的不在意与他同归于尽。
慕容延昊还未曾回应,坐在一边的蓝灵已经忍不住了:“不要伤害殿下!”
“蓝灵!”
慕容延昊眸子一凝,声音里带着些怒气,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两方对峙,谁若沉不住气,谁便要失去先手,显然,蓝灵便是那个沉不住气的人。
“殿下,恕罪!”
在慕容延昊的不安中,蓝灵一声令下:“杀马!殿下若是怪罪,一切由我蓝灵负责!”
蓝衣女子站在车头,声音里带着些凛然,那些不知所措的人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对着那些马匹,眼里是不忍之色,手中的刀剑却闪过了道道血光,一时间,马嘶人鸣,血色漫天。
苏清影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