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上包着厚厚的绒布,兵士们全都一脸肃穆,身上穿着黑色蓑笠,手中拿着涂上了黑色汁液,掩盖了刀锋锐芒的武器,静逸而又快速地通过了这第一道岗哨,上千个人,却像是上千个游魂,在最前方一骑矫健身影的带领下,动作整齐一致地消失在前方。
月色惨淡,让人想到了那些描绘边关苦寒的诗词,今夜,不知又要有多少不归人,埋骨荒野。
经过了狭窄而又漫长的关隘,眼前所见,便是一只不设防的沉睡着的野兽。
帐篷连成了一片,壮观之极,区区三千人,在这些面前,显得格外渺小,领头将领没有被这种场面吓退,眼中冷静的仿佛再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无声,只是向着身后轻轻一挥手,便有一队穿着夜行黑衣的人无声地向前潜伏,一部分向着马厩摸去,另一部分进到位于中间受保护的地带,摸进高级将领的帐篷内,杀戮,开始了。
睡梦中,没有一丝痛苦地被抹了脖子的人不计其数,每一个黑衣人手中还拎着一罐子黑漆漆的东西,有轻微的水声晃荡,将它们泼洒到最外圈的帐篷上,还有帐篷密集的地方,每一个人都身形灵巧,快速无声,不像是进行残忍的杀戮,他们的目光平静而自然,更像是进行一场神圣的祭奠。
直过了盏茶时间,一声尖锐的鸣哨声响彻了夜空,只是,却也晚了。
“放箭!”
阴沉而带着些天生优雅的声音,将这场暗地里的杀戮升华,火箭横空,火光熊熊,马嘶人鸣,三万人驻扎的军营,帐篷间,火连着火,地上,散发着浓烈熏人味道的黑色液体,让烈火更炽,睡梦中,千多只火箭嗖嗖嗖地划破暗寂的夜空,点亮了最璀璨的烟花。
无数士兵,在睡梦中被夺去生命,有警觉的,起的快的,什么都顾不得穿,连刀剑都扔在帐篷中,千辛万苦冲出火海之后,面对的却是早便等待在一旁的刀枪剑戟。
向前冲,是仿佛无法抵御的黑衣人迅猛如雷电的刀剑,向后退,是熊熊燃烧的地狱,军心,开始动摇。
“啊,我不想死呀!”
“救命!”
“该死的,敌人为什么摸到家门口都不知道,那么多岗哨是干什么吃的?”
“后退者死,冲出去!”
“反正是一死,老子今天拼了!”
“他们人少,不要害怕,随本将军杀敌!”
“镇北将军的裕庆关离我等不远,定会前来救援,大家不要慌,各自身边最高将领组织反击!”
形形**的声音,有害怕死亡的士兵,有想要力挽狂澜的仅存的几位将领,殊不知,枪打出头鸟,黑甲将领眸子微眯,带着一丝残忍,自背后解下弓箭,遥遥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嗖!”
无声的唇形,伴随着砰然倒地的声音,刚刚喊着组织人进攻的将领,脖颈被利箭贯穿,血色浸染了黄褐色的泥土,染出了一片片艳丽。
“杀!”
厉喝一声,随着将领的不断倒下,随着防守一方士气的越来越低落,三千骑兵士,宛如一片能够淹没一切的黑色洪水,向着熊熊烈火处,疾驰而去,即使马蹄上包了厚厚的绒布,即使他们只有三千骑兵,却已是气势如虹,刀剑闪过一溜溜儿血花,马下踩踏一个个人体,骨骼的碎裂声,受伤死亡的哀嚎声,形成了一曲美好的死亡旋律,黑甲将领享受似的微仰了脖颈,邪恶而魅惑。
“好一场死亡盛宴!”
耳边传来这样的感慨,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黑甲将领的手指微动,下一刻,唇角高扬,随手将头盔摘下,却是一张阴郁而俊美的容颜。
“却不知是教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口中说的谦虚,慕容延昊却坐在马身之上,未曾下马,只是微微拱了一个拳罢了。
幻影般闪现的红衣男子没有追究,而是弯了眸子,再次开口:“三殿下却是能人!”
银色的发丝拂过艳红如在滴血的唇,妖艳的让人心里发憷,也魅惑的让人想要将他整个剥开。
自然是剥皮拆骨的剥开,慕容延昊转过头,看着这血腥杀戮,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地狱,看着他那些带着胜利,而越发煞气逼人的儿郎,向着黄芪城而去,笑出了声:“怎及教主,我等这一日,也等的很久了,多谢教主鼎力相助!”
此时,却是多了几许真心,独孤羽嫌恶地避开向着自己身上喷溅的血液,淡薄无情:“你我只是有相同的敌人罢了,谈不上谁相助谁!”
奢华无比的大厅中,丝竹之声不断,窈窕舞姿不绝,尽是酒池肉林,肥硕无比的男子怀中搂着一个妖妖娆娆的美人,大手不断地吃着豆腐,眼睛却色眯眯地看着眼前一众跳得激情的艳姬,不断地舔舔着唇,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老爷!”
大腿根一疼,新任黄芪城主李达仁小眼一瞪,才要发火,便望进了妩媚妖娆的双眸之中:“美人,何事?”
“老爷,您才纳了婉儿几日,便又看上了其他人,婉儿不依!”
摇首顿足,全是一派吃醋的小女子形象,李达仁笑眯了眼,好生哄慰了起来,打情骂俏正欢快间,听到有人说什么将军帐下的刘某某来访时,怀中女子已是衣衫半遮未遮了,这种时候,也自是不耐烦地摆手让他候着。
大厅之外,刘言云几次想要硬冲,却都被侍卫拦下,高声大喊,在下乃是镇北将军坐下偏将时,更是被人强行拖走。
刘言云终于后悔自己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