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三天,苏清影感觉比之先前好多了,身体不再虚弱,可以下床走动了。而且这几天碧荷,那个绿衣丫鬟也慢慢地告诉了她一些事情,让她知道了自己身处哪里,也知道了这具身体为什么病重的前因后果。
现在是大楚王朝昌平三年,当今皇帝是先帝第三子,业已登基三年,妃嫔纳了不少,却至今没有立后,只因为先帝与自己的父亲苏安世早有婚约。
据说先帝最属意二皇子楚鸣旭登基,二皇子生母赵太妃极受先帝宠爱,先帝自然爱屋及乌。
而且二皇子本身又是文韬武略,天纵之资,曾以十五岁稚龄大败北齐军队于裕庆关口,守住了大楚国土,可惜先帝病重想要传位于二皇子时,大皇子派人刺杀二皇子,除掉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二皇子被刺身亡,先帝痛心疾首,下令严查,最终查出是大皇子出的手,帝王震怒,处死了大皇子,却也已心力交瘁,最终皇位落到了宫女所出的三皇子楚鸣昱身上。
楚鸣昱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为宫女所生,没有强硬的母家势力支持,而且为人文雅和煦,长年流连于花丛之间,是无数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就因为他的fēng_liú成性,不思进取,所以从不为先帝所期许,也就不被大皇子,二皇子所惦记,才得以保住性命。
楚鸣昱匆匆登位,为了稳住藩王势力,先帝临终前下了道圣旨,将握有大楚三分之一兵权的苏安世的嫡女苏清若许给了三皇子,只是苏清若彼时芳龄十二,只能等待三年后过了及笄之礼才能嫁与新帝。
三年过去,楚鸣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稳定了朝政,掌握了大权,军中也有了许多心腹,到了这时,连苏安世也不得不忌惮这位得以崭露头角的帝王。
苏清若年已十五,正值及笄,苏将军想要向皇帝示好,主动请皇帝确定了婚期,只要再过一个多月就可出嫁,谁曾想婚期确定几日后,府中居然传出苏清若落水身亡的消息。
其实大多数人都对苏大小姐的死持怀疑态度,只是找不到证据,也不愿冒着得罪苏大将军的危险揭破罢了。
苏安世身为领有兵权的大将军,新帝赐封镇国侯,为了让皇帝对自己放心,与皇家的联姻势在必行,可惜苏将军只得三子二女,大女儿死了,就只能指望这个二女儿了。
苏安世硬着头皮禀告皇帝这个庶出的二女儿代姐出嫁,皇帝没有多做为难,就准了。
这件事终究错在苏府,让苏安世在皇帝和满朝文武面前大失面子,他也就没有将苏清影将要进宫的事情大肆宣扬,很多消息不灵通的人还以为苏府嫁出去的,还是大小姐。
苏清影的生母早早去世,府中配的丫鬟也不将隐形人般的苏清影放在眼中。碧荷是最近才被苏夫人派到苏清影身边的,毕竟原来那些丫鬟都是在府中不得志的,不是容貌平常就是生性愚笨,不堪**,若是带进宫中,不止不会有任何帮助,反而平白丢人。
苏清影因为身世原因性格懦弱,多愁善感,是一个经常对花流泪,望月叹息的纤弱女流。本来与王侍郎的儿子两情相悦,今年秉过嫡母后就要谈婚论嫁。
苏安世不顾苏清影的哀求,毁坏婚约,生生拆散了她和王公子,以致苏清影忧思成疾,高烧几日不退,魂归离恨,也让她成了这个二小姐
“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著《关睢》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
穿赭青色袍服的四十岁妇人板着脸,看着面前坐在黄花梨石榴纹三腿凳上呆呆木木的苏二小姐,眉头紧皱,对她这种敷衍的学习态度极其生气。
“二小姐,可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嬷嬷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毫无效率的教学方法,直接问出了口。她是宫里退下的宫女,被苏夫人请来教导苏二小姐宫廷礼仪,没想到苏二小姐失了忆,连最基本的《女则》,《女诫》都忘了,害她只得从基本教起。
“我都不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嫁人还要背书吗?”
苏清影的细眉苦恼地皱在一起,水汪汪的眼睛流露出困惑的神色,她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呀!
“你……”
李嬷嬷的脸色僵硬了一下,被这个愚笨的学生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算了,太复杂的你也不懂,我就简单说你必须记住的,你嫁进宫后就是皇后,是皇上的妻子,要有皇后的仪态气度,要贤惠大度,讨皇上喜欢…….”
苏清影悄悄地打了个哈欠,真是麻烦,嫁个人还要学习这些乱七八糟的。她表面认真的听着,其实心中却在想着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
“我又不认识皇帝,为什么要嫁给他?”
苏清影恨恨地想着,她的性格太过冷清,既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也不容易讨厌一个人,不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是太过激烈的感情,她不想将自身的感情轻易投放到不认识的人身上。
但是只要想到自己要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一辈子,她就不由自主地讨厌起了那个未曾谋面的人。因为,她觉得自己只愿意和那抹阳光般的身影一辈子在一起。
“唔”
苏清影扶了扶额头,熟悉地刺痛逼迫着她收回了对记忆的探索,她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却总是无法想起。
“二小姐,请认真点!”
李嬷嬷看着苏清影扶额的动作,紧蹙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