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洒落皇城,整个皇宫都模模糊糊,渲染上了昏黄的色彩,凄美而壮丽,正是逢魔时刻。
楚鸣昱在林玉容的福安宫呆到酉时,便推说有事离开了,也许是因为今日的自省,让他无法再虚情假意的演戏。只有今日,他想放纵自己,他不想欺骗林玉容,自己宠着她,爱着她。更不想欺骗自己,他爱每一个能为他巩固皇位的女子。
黑夜渐渐降临,宫人们提着宫灯为楚鸣昱照亮身前身后的路,却不能照亮他阴暗的心。
周围的宫殿都点上了明灯,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地位高的妃子独居一宫,她们宫门前都会有两盏巨大明灯,若是宫门前两盏宫灯熄灭,则宫门落下,表明主人已经睡下,不便接客。
楚鸣昱对于那些高高悬挂的明灯一眼未看,只是信步走着,直到一股栀子花香飘入鼻端,才停下了脚步,似有所觉般地抬头,金漆铸成的凤鸣宫三字映入眼帘,他却一点也不吃惊。
楚鸣昱微微一笑,既然来了,何必强迫自己离去呢,他承认,他想她了。正要拾阶而上,梁卓的声音小声的响起在耳边。
“皇上,皇后娘娘宫前未挂宫灯,宫门紧闭,想是歇息了,您看?”
梁卓虽然对皇后如此早的安歇有些不解,但还是尽职地告诉皇帝他的发现,若等楚鸣昱自己看到,他就有排头吃了。
“既然皇后已经安歇,那就走吧。”
楚鸣昱看着落下的宫灯,紧闭的宫门,又站了一会儿。才带着人离开了这里,方向却是御书房,他现在还不想睡,只想用朝政让自己的精神陷入疲惫,没办法再胡思乱想。
“是,皇上。”
梁卓遗憾地看了黑暗中的凤鸣宫一眼,难得皇上在半个多月后,想起了来凤鸣宫,皇后却白白错过了这个好机会,真是可惜。
“小姐,您每天这样早就落灯,万一皇上来了,不就浪费了机会了吗,皇上都半月未来看您了!”
碧荷吩咐人落下宫灯,回来后劝说起了苏清影,想着若是皇上来了,却被阻之门外就不好了,小姐再不在乎宠爱与否,也不能遭皇上厌弃呀。。
“皇上都这么久没来了,估计早就忘记本宫了,担心这个不是多余吗。”
苏清影不在意地说着,能见到楚鸣昱她自然开心,不能见到也没有遗憾,这么早落灯,只因不想有人打扰她练功罢了。
她现在都是白日习剑,夜晚修习内功,虽然进展缓慢,但经过此段时日的不懈修行,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日渐轻盈,摆脱了本身体质孱弱而带来的凝滞感。
金丝罗帐中,苏清影闭上双眼,依旧平静地运行着功力,心中无一丝波澜。
自从昨日路过凤鸣宫后,就像打开了思念的洪流,楚鸣昱无法再对苏清影表现的无动于衷。
第二日批完奏折正值傍晚时分,便又带着人去了凤鸣宫,可惜等着他的又是紧闭的大门,拒绝着他的接近。凤鸣宫那金光灿灿的三个大字似乎在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苏清影一点儿也没有期待他的到来。
“梁卓,朕从不曾知道这宫中都是如此早就落灯关门的,你说是吗?”
楚鸣昱嘴角弯起,眼睛却暗沉的如同风暴来临前的可怕,周身泛着一股气势。他再如何往好地方想,也明白了苏清影是在拒绝他,真是好大的胆子,好清高的女人。
楚鸣昱转身快步离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闯进去,他还不屑于此。
身后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虽然楚鸣昱转身就走,没有暴怒,没有作出任何不同以往的行为,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卸下。
但是能跟在皇帝身边的,没有一个是傻子,用脚趾头想,也想的出来皇帝连着吃了两次闭门羹,心情怎么会好,普通人都不会在这时候去触霉头的,只除了一个人。
“皇上,奴才听说皇后娘娘自半月前开始,就日日紧闭宫门,谁也不见了。”
尽管皇帝什么都没说,但身为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就一定要在主子出声前将事情办好,这才是合格的心腹。
梁卓对自己的这点揣摩主子心思的能力极为自信,楚鸣昱前脚刚回钦安殿坐下,他后脚就匆匆跟来了,将自己亲自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了主子。
“是吗,皇后连白日也不见人,整日窝在自己宫中,都做些什么去了。”
楚鸣昱任宫女解着衣袍,似是不在意地问着,只是梁卓还是发现刚刚环绕在皇帝身上的低气压消散了不少,不过也是,知道皇后不是专门给自己闭门羹,皇帝心情怎会不转好。
“听说皇后娘娘最近沉迷于剑术,日日苦练,谁也不见。而且每日用过晚膳便熄灭宫灯,早早睡下。”
梁卓有些纠结地说着这个消息,想到曾经见过的皇后那轻弱的体态,这样的体质还去练剑,真是不知怎么想的。
“是吗,朕的皇后还喜欢剑术,倒是没有想到。”
楚鸣昱也挺惊讶苏清影的喜好,不过估计着是剑舞之类的,便也释然了。应该是为了争宠吧,就像宸妃在宫中偷偷练舞一样,只是不曾像苏清影如此足不出宫,紧闭宫门罢了。
想到苏清影为了自己如此努力,楚鸣昱心中有种喜悦的情绪在悄悄蔓延,他喜欢苏清影将精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梁卓,朕明日晚上要去见见皇后,你记得早作准备。”
楚鸣昱心情大好地吩咐着自己的大总管,至于晚上才去嘛,连续两次都是晚上吃的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