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因着有圣旨的催逼。大梁国对乌隼的主动进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上。只是让赵括忧心忡忡地是,在这五日之内,派出去的那些探路将士居然一个都没能回来。往最坏的地方想,这些人要么就是被俘,要么就是被杀,不会有第三种选项。
纵然如此,当清晨第一抹霞光照进这个深藏在密林之中的军营的时候,赵括与端木阳泰都知道,时间不等人,他们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诏令各营帐将士集合吧。”赵括眯着眼瞧着不远处的日出,对着苍云挥了挥手,如是吩咐道。
苍云轻轻一点头,掀开帘子便走了出去,只留下端木阳泰与赵括二人,相对无言。半晌,端木阳泰忽然站了起来,对着赵括深深作了个揖。这样的动静,惊得赵括猛地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端木兄何以如此?赵某可受不住此等大礼。”说着,他便扶着端木阳泰的双手,不让他继续对自己行礼。
“不,你受得住。”哪里知道,赵括话音刚落,端木阳泰就接过了这个话茬,说得郑重其事,不容他人拒绝,“你我都应该明白,宇文崇乐下此圣旨,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还要搭上众将士的性命。”
赵括低着头听着,短短的一刻钟内,他的脸色千变万化,说不上具体都有些什么神情,又好像什么情绪都包含在了内里。最后,他只是拍了拍端木阳泰的手,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端木兄不必想得如此悲观才是。就算没有您在此,咱们早晚都还是要出兵的。你也应该清楚咱们当今圣上的脾气,从来是犯我大梁者,不论远近强弱,必诛杀之。他能够准许我与敌方对峙这么长时间,我已感到庆幸了。之前多出来的那些日子,就当我是赚回来的吧。”
赵括咧嘴一笑,生死之事对他来说,似乎都是浮云,“对了。端木兄,不知道此次进军,你可有什么计划?”
“大计划没有,小伎俩倒是有一些。”端木阳泰见着赵括如此豁达,不禁很是佩服。说话间,便将他拉到了沙盘,“你来看这地势……乌隼国的驻扎军队应该是在密林不远处,咱们却是在这密林中央。正如我先前所说,乌隼国的探路小兵如此前赴后继,我们出去的探子却是有去无回,多半咱们……已经是被包围了。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不敢妄动。也许,可以找一下突破口,让咱们突出重围,尔后各个击破!”
端木阳泰摸了摸下巴,一门心思放在了观察沙盘上的局势上,赵括听罢端木阳泰的话,也忍不住低下头沉思起来,“端木兄说得有理,现如今咱们的局势的确不容乐观……我听苍云报说,咱们的探子分别是向北方、西方和东方进发,此后便再也没有回来。那有没有可能,我们的后方其实并无埋伏?”
“……嗯,有可能。不过……”端木阳泰点了点头,忽然伸出手来,将沙盘上的一颗棋子移到了营帐后方放着,“赵兄请看,咱们后方,只是一层薄薄的树林作为掩盖。大军往后撤,不消几个时辰便能走出森林。既然如此,乌隼国若真是有意要围攻咱们,大可以就在森林外头安营扎寨,坐享其成。可是若是咱们能够偷袭成功其他三方中的任一一方,说不定,咱们还有一丝胜算。”
“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前去打探。这一次我让那些领头的将领带上一个小分队,我就不信,照样个个都回不来!”赵括恨声说着,转头就要将守在外头的士兵喊进来。
正在此时,一个听起来异常陌生的声音凭空便出现在这营帐之中,惊得赵括转头间,早已经是拔剑出鞘,满身防备。
“将军何须用将士的性命换这不值钱的消息,只要我家主人一声令下,在下便可以为你们代劳。”赵括瞧见,就在端木阳泰的身后,凭空多出个黑衣人。黑纱裙摆,黑纱斗笠,就连她手上戴着的珠串,都是黝黑的颜色。
“主人?”赵括狐疑地重复了一句,下意识地便看向了神色凝重的端木阳泰。
很显然,这个人的出现,端木阳泰与他一样惊讶。只见他背着手,闷不做声地站在那儿,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斥责了一句,“你怎么出来了。没有我的命令,不是不让你出来么?”
“主人,现下是非常时期。难道您还真想让这位将军用将士的血肉之躯堆出一条血路?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若我去做,不费吹灰之力。”
“你!”端木阳泰似乎没想到,平日里温顺的惜离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当众反驳他的话。他转过身来,气急败坏地看着这个女人看了许久,过了好久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只是站在那儿不住地叹气,“你知道我为何不让你去把?那日便说过……敌方术士按兵不动,多半是想要知道我的手上到底有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你这一去……岂不是正中他人下怀?”
端木阳泰回过头来,小声在惜离耳边念叨。却没想到,这样的关怀之言,只是惹来惜离一阵银铃般的笑意,甚是好听。
“离儿!”端木阳泰气急败坏地低声叫了惜离的小名。却没想到,惜离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他的。
“你能为我做到此,我很是感激。既然你为我打算,我又怎可不为你打算?放心吧,这世上能奈我何的道士少之又少。只要你一点头,我去去就回,一定将敌军的布局都打探清楚。如何?”
惜离说着,就好像是一孩童一般,还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