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回到a市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巴黎到a市,近二十个小时的飞机,整整一天,而苏慕远说容玺只剩下两三天可以活。
所以,她生怕自己一个迟疑回来就看到的是容玺的尸体。
一下飞机,便发现a市暴雨如瀑。
盛夏时节,a市极少下雨,就算下雨也是台风雨,却不曾想,一回来,便大雨倾盆。
上天,都在为那个男人的早夭而哭泣吗?
不过庆幸的是,白珊有给她现金,她可以打车。
她牵着小怀沙的手走出机场,身上穿得还是那套黑色礼服,可她管不了这么多,只想走快一点,再走快一点。
匆匆忙忙之间,一个男人却拦住了她,是苏慕远。
流年没戴眼镜,所以愣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她干干地唤了一声:“学长。”
小怀沙也连忙叫“叔叔”!
苏慕远一脸颓废,眼底满是血丝,原本优雅温柔如王子般的男人,此刻颓唐得很。
这样的时候,不论是流年,还是苏慕远,谁都无法入睡。
苏慕远点了点道:“白珊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来接你。这是衣服,你去洗手间换上!快点!”
流年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语,即刻去洗手间换好那套临时买的纪梵希的衣服,这才出来。
小怀沙,怎么着都不该跟她去,于是流年给了小怀沙一些钱,让他打车去白珊的公寓,小怀沙是个明事理的人,只是深深地凝了苏慕远一眼,便去打车了。
流年即刻上了苏慕远的车,车外大雨滂沱,堵车堵得厉害,挂了一个彪悍的拍照的奥迪一路狂飙着往医院赶去。
流年这才问道:“他,怎样了?”
他,自然指的是慕容玺。
只是,在那次他受伤她却依旧选择背对着他的时候,流年便知道,他们之间,一直在渐行渐远。
苏慕远抿着唇,面容冰冷,只说了三个字:“很不好!”
流年内心一颤。
肺癌晚期……
流年无法想象,容玺怎么会得那个病,他内外家拳法从小练到大,身体很好,怎么会突然得肺癌,而且是晚期,他明明那么年轻,和自己差不多大。
苏慕远tian了tian干涩的唇瓣,这才接着道:“如果没有后续动作,估计就是这两天了,他前天晚上手术失败情况就一直在恶化,昏迷不醒,状态极差,摆明了轻生不想活下去,医院那边也不好继续手术,所以慕老很焦虑,让我联系到你。我知道是你的订婚典礼,但是对不起,我没办法!”
流年默了默,理清楚现在的状况。
按照苏慕远的意思,容玺如果继续手术,而且手术成功的话,容玺还是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的。
但是,她还是想问一下容玺轻生的原因:“为什么?”
这问题不清不楚,苏慕远却是知道的,他轻声回了一句:“这个得问你。”
流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垂下眼帘,不吭声。
慕容玺,他还喜欢她么?
只是,那时候在医院,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他们之间,明明是她放手,他也潇洒不回头的,却不曾想,会闹成这样。
而且,慕容玺放她离开的原因,是他知道他活不长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
流年知道,自己欠容玺很多很多,还不清的那种,却不曾想,自己欠下的债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多得多。
她全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只是看着苏慕远,问道:“要我怎么做?”
苏慕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流年的话语冷情得很,让人觉得凉薄。
但是,这是她的性格使然,她是典型的外冷内热的性子,心底很担心,表现在面上,却愈发得冷静。
这是她在岁月里练出来的本事。
当年的她,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并不想为难她,所以只是道:“容玺必须再次接受手术,我们有最好的医生和医疗设备,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容西。所以,你要做的,便是告诉容玺,让他活下去。”
流年点头,嘴唇颤了颤,想到的却是三年前,那时候的慕容玺为她轻生,慕老也是让人找到她的。
她那时候第一次学会利索的耍嘴皮子,站在床头,把慕容玺讽刺得一无是处。
只是想不到,时光轮回,她们再次回到过去。
而这一次,她又该如何做。
思忖间,苏慕远的车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撑着大伞绕到流年这边给她开门打伞,然后领着流年一起去特护病房。
病房前,慕老守在那里。
本是清瘦而精明的老者,精神矍铄得很,此刻却一脸颓唐,半白的头发此刻已然全白,原本保养得极好的脸庞也是一层层的褶皱,苍老得很。
于慕老而言,慕容玺就是他的命,他唯一的传承,唯一的希望。
希望一旦破灭,连同着慕老本人都这般的绝望。
见到流年,慕老眼中一片厌恶甚至憎恨的光,他走到流年面前,微微有些驼背的老者,比流年高不了多少。
“许流年!”
他冷声唤她的名字,语调中有蚀骨的恨,有疯狂,有宿命般的绝望。
流年第一次意识到,慕老对她的感觉,竟是那般的复杂,复杂到流年一时间完全理不清了。
可接下来,便没有流年继续思考的时间了。
因为慕老抬起手,一巴掌就甩在流年的脸上。
“啪”地一声,响亮得很,清脆得在寂静的医院里回荡。
下一刹,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