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樱花西道,火光一明一暗……
近了,踏踏,脚步声,人,一个孤独的人,只有孤独的人才能在黑暗中生存。
他确实如同鬼魅,黑暗堙没了他的一切,只有手中明灭的火光,宣示着他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抽烟有多快,只知道他一天买两个打火机。也没有人知道他抽了多少烟,只知道这条路上的洋槐树在一夜之间枯死了。
头发凌乱,衣衫褴褛,但他不是乞丐,因为眸中的锐气,已经出卖了他低调的灵魂。他从这条路上来,又从这条路上去,一个人,没人知道为什么,也不敢有人问为什么。
因为他是刁小司,一个响彻云霄的名字,这就够了。
道西三十米,月色掩映着一条小路。路是水泥路,很多年没有修了,路左扒开了一段,散发着泥土的腥味。一辆三轮车歪歪扭扭的向这边骑来。
刁小司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把烟头一丢,横臂挡在路中间。
嘎吱……车停下了……
三轮上坐着一个老汉,带着草帽的老汉。缓缓抬头,一缕幽风,吹到了他的脸上。
“你来了。”
“是,我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来了。”
“天已经这么黑了。”
“那不表示我不会来。”
“我已经收工了。”
“我来了。”
“……”老汉一向无所畏惧,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中,没有波澜,他习惯了。但是今天,他眼前的这两道犀利目光,却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么说,你一定要用我的车?”
“是。”
“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
“从来没有人敢让我在收工后拉东西。”老汉有些揾怒了。
“那是因为我刚刚来。”刁小司平静如初。
对视……
片刻,老汉幽幽叹了口气。
“好吧,你要拉什么?”
“电动车……”
“什么?”老汉心中一惊,脸上笼了一层寒气。
“电——动——车——”刁小司缓慢的,却异常清晰的吐出这三个字。
“你出多少钱?”
“你说。”
“100,带人再加20……”
“少5块。”
“行,成交……”
在这样一个湿热的令人不安的夏夜,花都宽敞的大马路上,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发出类似鬼片中那种破旧风车转动时嘎吱嘎吱的声音,以每小时5公里的龟速行进着。
一个老汉奋力的踩着脚踏板,一圈,一圈,又一圈,似乎要永无止境的踩下去。他的脸上分明写着坚毅与不屈,那略带佝偻的后背,和强劲有力的臂膀,让目睹的人不禁想起在很久以前曾经学过的一篇课文——《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三轮车后载着一个年轻人,还有一辆电动车。从电动车铮亮崭新的漆壳和时尚动感的外型,人们很容易就能判断出,那一定是辆世界级的名牌,可与布加迪威龙、玛莎拉蒂相媲美,与年轻人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极为相称,相得映彰。
……
不知过了多久,刁小司有气无力的说道:“老伯,您能骑的快点么?这样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晚饭还木有吃呢。
“年轻人,不要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要是还嫌慢的话,那你到前面来踩……”老汉不服气的说,那双腿依旧按照固定的频率做着圆周运动。
刁小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活动了一下筋骨,从架板上站了起来:“行啊,我来就我来,那你退我50块钱……”
“我去,那还是我自己来吧。”
过了很长一会儿……
刁小司趴在电动车的坐板上昏昏欲睡,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向前方张望了一下,仍是长路漫漫无归期呀。
“老伯,您慢点踩吧,别把腰闪了,那我担待不起……”绝望之下,刁小司反而不着急了,“我小睡一会儿,到地方了您喊我一声。”
“放心吧……”
嘎吱……嘎吱……
刁小司做了长长的一个梦,迷迷糊糊的被人拍醒,老汉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喂,小伙子你醒醒,到地方了。”
刁小司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因为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两腿酸麻的就像不是自己的,差点跪在地上了。等他揉了揉腿站起身来,再向四周一望,顿时吓尿了,茫茫一片庄稼田,被夜风吹的唦唦直响,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艾玛这是哪儿啊?……
“我靠,老伯你把我拉哪儿来了?我想问一下,这还是花都么?”
老汉莫名其妙的问:“小伙子,不是你说的窝子屯沈光村么?从那条小路上再走两百米就到了……”
刁小司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他捏了捏拳头,还是忍了。“我说的是沃顿圣光商学院啊老伯,什么窝子屯什么沈什么光啊?”
“商学院?”老汉使劲晃了晃脑袋,“没听说过……”
我操,你没听说过你接什么活儿啊?刁小司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11点了,这荒郊野岭的,没第二个选择,还得让这老汉带回去。
刁小司耐着性子道:“老伯您走错了,我去的地方不是这儿,我说的沃顿圣光商学院是一所大学,就在花都的北郊,麻烦你把我拉到那儿去吧……”
老汉一听急眼了,推了刁小司一把:“那你怎么不说清楚啊?你欺负老年人啊?不行,我就把你拉到这儿,你想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