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一列蒸汽机火车,随着一声汽笛长鸣以后,呼啸着离开了长春火车站,犹如一条黑色的大蛇,蜿蜒穿行在连绵的群山之中,往南疾驰而去。
保护这列火车安全的兵力是一个俄军连,这个俄军连的连长名叫瓦西里,他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当他在火车上看见车厢外急速倒退的山峦河流的时候,心中不禁一惊。
这满洲的大山由于雨水的切割,溶洞遍布,河流纵横,很少有破碎的山体,完好的植被既是天然的隐蔽物又能提供野生食物,是理想的打伏击战的好地方。作为一个老兵的瓦西里不可能看不出这里的凶险。
同时,这个瓦西里又是一个中国通,在他被调到满洲来以前,他便阅读了许多关于满洲的书籍。这片山区方圆几百里,自古匪患严重。翻开一些中国关于满洲的史书,里面记载的多是不同朝代的成名土匪首领和围剿官军之间的活动,字里行间透出一股血腥气。这里的土匪分两类,一类是业余的,白天种地劳动,割草砍柴,对上孝顺父母对下呵护妻儿,乍一看,百分之百的良民。到了晚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约上几个亲朋好友,起出藏匿的刀枪,找个背静处就开始了夜生活。商无论有无财物,一律杀死,为的是不留活口,以免后患。尸体也要弄到僻静处埋掉,不留半点痕迹。劫得财物一律平分,补充家用。这种土匪隐蔽性极强,又心狠手辣不计后果,他们打生下那天起就没人告诉他们,世界上还有良心一说。在他们看来,人的生命和蚂蚁的生命似乎没什么区别,他们没有犯罪感,只认为这是正常营生,和种地砍柴一样。他们即使发了大财也不动声色,照样衣衫褴褛的扛着锄头种地,因此很难抓住他们的把柄。
瓦西里是个典型的身材高大的西方人,初春的东北,春寒料峭,他穿着满洲当地产的tulup式大衣,弯曲的肩章附在上面。在满洲的天气条件下,军官们常会给自己准备和这种大衣类似的非制式服装。巨大而蓬松的西伯利亚papaha式帽子上佩戴黄铜色卷轴型帽徽,这是授给瓦西里连队所属的团的识别标志。瓦西里还有幸得到一双私人购买的上部为毡子包裹的皮靴。他用哨子套在他的脖子上,m1896式毛瑟“扫帚柄”半自动手枪的木刻手枪套悬在他的腰间,手枪套搭配棕色皮带和安全系索。他平时不苟言笑,自从他上了这趟开往旅顺的列车,看到了列车外跌宕起伏的山峦,他的手就没有离开过那支m1891纳甘特龙骑兵步枪。
一个士兵提着一瓶酒伏特加,略带醉意的来到瓦西里身旁,道:“哦,我亲爱的连长先生,你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如今满洲的所有的中**队都已经被我们消灭,就是那支最让将军们头疼的号称‘忠义军’的土匪也被我们帝国伟大的军队消灭在了吉林城下,如今在满洲,已经没有中**队能够对我们造成威胁了!”
瓦西里微微仰起头,看了一样这个士兵。这个士兵是他们团长的小舅子,他来到部队,不过是为了“镀金”而已,或许这次从旅顺回去,这个“镀金”的团长小舅子就可以直接去团指挥部做一名参谋,再也不用冲锋陷阵了。
瓦西里正要说话,列车突然拉了紧急制动,车轮和铁轨之间剧烈的磨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列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还在向前继续滑动着。
那个“小舅子”士兵一下子被甩到车厢的前部,而早有防备的瓦西里一把抓住扶手纹丝不动,他大吼一声:“准备战斗!”
当全车的俄国兵准备战斗的时候,全发现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他们自己拉动枪栓的声音外,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当那“小舅子”兵猫在可以档子弹的列车车厢后面,等发现并不是遭到了袭击以后,他得意的跳了出来:“哈哈,我早就说过了,在满洲的地面上已经没有敢于袭击我们伟大帝**队的人了。”
瓦西里没有理会这个“小舅子”兵,他跳下列车,夜幕沉沉,五指难辨,近处和远处的山峦全都淹没在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这时,一个俄国兵跑到他的面前,行了一个军礼后道:“报告连长先生,前面的铁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挖毁了,我们的列车不能前进了!”
瓦西里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变了,大喊一声:“全体上车,全体上车,让火车后退,后退,不能停留在这里!绝对不能停留!”
那“小舅子”兵也跳下了火车,拍着瓦西里的肩膀道:“我亲爱的连长先生,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这或许只是个意......”
话音未落,忽然看见黑幕般的群山中腾空窜出四五十点火光,在空中画着漂亮的弧线以后,落到了列车的四周。
紧接着,俄国兵还没回过神来,枪声便爆豆般响起,加固守车的五毫米厚钢板被密集的弹雨打得火星乱溅,可是俄军没有防备,来不及躲避,车上和车下的俄国兵顿时被射倒了一片。
这些火光其实是埋伏在列车两侧的自卫联军的战士们射出的火箭,目的就是为了起到照明的作用。
瓦西里果然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他通过子弹出膛的声音,辨别出一挺马克沁机枪埋伏的位置。他一枪打出,一挺马克沁机枪顿时哑火了。
可是,也就在这挺马克沁机枪哑火后的一瞬间,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头颅,鲜血脑浆迸发,他瞪着一双倔强的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场战斗的结果是不用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