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穆话音刚落,就有礼部官员红色脖子欲要反驳,可惜,恰在此时,内监唱诺:“皇上驾到,诸臣跪拜。”
这么一瞧,更是让他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自从莫谦也拜了相之后,便有几分容不得他的郑相,竟然主动转身对着莫谦打起了招呼,且瞧着郑相的神色,对莫谦相当的客气。这一发现,让曹俞心思浮动,因为柔妃的事情,曹家和郑家已经是结了仇了,而莫谦更是参奏过曹家,奉恩伯都恨不得活活吞了他。这两个曹家的仇敌,要是联手起来,只靠宫里的曹妃,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活年府。
那小官本来带笑的脸顿时僵在了哪里,他这可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瞧着周围人都像是在瞧笑话般看着他,又怕这话传到了莫谦耳朵里,又怕惹恼了郑文远,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连连赔礼,郑文远才挥袖撵了他。这小官闷闷不乐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这臭嘴一下子得罪了郑相和莫相,这以后可要怎么过啊。
在都穆的示意下,北蛮使节傲然说了一串,只他说的是北蛮语,袁昊听不明白,抬眸外向专门接待外藩的理藩院,竟然听见年老的理藩院院长哆嗦地辩解道:“回皇上,老臣等只能听的懂北蛮王族的话语,这使节讲到不是北蛮王族的话,倒像是被镇北侯屠了的黑颜部的话,臣无能,听不明白。”
伪装成使节翻译的北蛮新任可汗都穆,瞧着以往英勇无比如同苍鹰般的这两位王子,在大齐被关了几个月就肥胖了一圈,眼神呆滞,瞧着就一副孱弱家雀的模样。都穆紧紧咬了后槽牙,将下颚绷了起来,打量着这两位失了北蛮豪气的败类,眼中杀气闪过。北蛮使节看到都穆的表现,知道大齐这是特意来羞辱他们的,一拳砸在几案上,用北蛮语严厉地指责大齐官员。
若是往常,郑文远听了这话,即使不说什么,眼神里也会稍稍流露出自得的情绪,这可是在变相地对他献忠心呢。可是,现在的郑文远,想着他向皇上献上的那封折子,正旦已过,就要公布天下,到时候他可就是站在了满朝文武的对立面了,恐怕到时候他的处境比莫谦还要不堪的多。当下瞧着这个往日总对他溜须拍马的官员,真是怎么瞧怎么带着小人相,冷哼一声:“你一个五品小官,如此议论一品大员,不分尊卑。”
袁昊狠狠扫视了这无能的老臣一眼,但瞧着他抖如筛糠的身体,又怕他在这吉庆之日里,出了什么事儿,只能按捺着脾气让他跪了回去。而其他的文职官员俱在袁昊眸光下垂下了脑袋,袁昊瞧着北蛮使节的翻译那似笑非笑地眼神,更是火大。却不想在这时,一声润雅温润的声音从武将的座位边传了过来:“皇上,这北蛮使节是在感激咱们大齐呢,将他们休浑部的两位王子,哦,皇上您亲封的安乐伯、违命伯,养的白白胖胖,比之他们之前在北蛮好了太多了。”
突然,曹俞脑海里仿佛抓住了什么,顿住已经向奉恩伯处迈出的脚步,年后选妃,曹俞豁然看向郑文远。脑中豁然开朗,郑家在宫里的柔妃已经折损了,可他们郑家有的是女儿,如果再参加选妃,并不是不可以,而皇上第一份赏赐福字的荣耀,已经说明了郑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等各位宗室王爷就座之后,大殿里的寒暄声渐渐小了下去,众人都知道马上皇上就要到来了。而随着内监又一声声地唱喊,来的是个藩国的使节,其他的藩国也就罢了,当北蛮的使节进来的时候,朝中众臣人人侧目。大齐和北蛮可是刚刚打过一场血战,和北蛮有着刻骨仇恨的,而显然袁昊也不待见北蛮,在北蛮使节刚刚就座之后,就将北蛮休浑部两位归降的王子安乐伯、违命伯安排在了使节的旁边。
都穆一双鹰眸扫视了一圈面带得意的大齐官员,用标准的官话,冷肃地说道:“久闻大齐是礼仪之邦,我北蛮虽处于西北边陲,亦久久仰慕。”刚说到这里,便有一些年轻沉不住地官员,露出轻蔑的神色,而年老有成算的官员,却都正视了这位翻译,“今奉我可汗之命,带着友谊前来大齐。”又指向颤巍巍冒虚汗的安乐伯、违命伯,语音转厉:“但号称礼义廉耻之邦的大齐,就是这般对待我北蛮,这般对待我北蛮的王子,依我看,大齐枉称天朝上国,枉称礼仪之邦。”康福长公主又狠盯了北蛮使节中的翻译一眼,轻声回道:“淑妃嫂嫂,您昨日说北蛮王族最信奉的是长生天,最崇拜的就是大漠苍狼,而每任汗王都会在脖子上佩戴苍狼王的牙齿。”萧静岚仔细查看她的神色,然后轻轻点了头,康福长公主脸色更加不好看,她指着跪下的北蛮翻译道:“那个人我见过,在我生辰之日去御河的冰嬉节时,他混在杂耍团里表演过,我记得他,所以,刚刚我发现他是北蛮人时十分震惊,就一直注意着他,然后,他在向皇兄行礼的时候,脖子里的饰物露了出来,我看清楚了,和淑妃嫂嫂您让我看得苍狼王的牙齿的图片一模一样,他就是北蛮可汗。”
萧静岚震惊地注视着跪下的北蛮翻译,她虽然从宁景辰那里知道北蛮可汗已经到了京城,也想到他会想法子混在使者团里进宫,但她没有想到北蛮可汗会装成杂耍艺人,去为康福献艺。而瞧着康福的神色,显然是恨大于喜,萧静岚不知道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北蛮的这位可汗彻底地得罪了康福长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