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福长公主摸着手腕上的檀香木手串,想着还是淑妃嫂嫂说的对,自己的性命只能放在自己手里。但,这些不需要告知宜安。
“行,本宫前几日画了些花样,放在了宜平那里。你待会去取了,送到北蛮的织坊里,让她们照着花样织造,要卖到大齐的东西,当然要符合大齐的审美。”康福长公主收到过都穆给她的北蛮独有的羊毛地毯、挂毯等东西,做工精细,用料讲究,放在大齐皇宫里都使得的好东西。只是,北蛮人的审美实在与大齐不同,北蛮人织造的羊毛毯上的图案,都是些极为抽象的飞鸟、走兽,带着股极有冲击力的原始的张力,粗犷而又野蛮。可是,大齐人欣赏的是烟风醉柳的雅致,是听荷观雨的闲逸,即便是描写北疆的也是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的壮美,实在欣赏不来北蛮的审美。康福长公主正要表扬他一番,帐外传来恭敬地禀报声,正宗的北蛮语,都穆帐前侍候的侍女:“禀大阏氏,可汗召见大王子。”
“可是,韩信没有杀掉屠夫,他不仅放了他,甚至封了屠夫做护军卫,至于后来屠夫如何了,便没有关注了。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足够了,承宗,你再想一想,现在你听了后面韩信对屠夫的处置,再联想他之前的受辱,是不是觉得当时韩信并不是胆小懦弱,而是思虑周全,睿智过人。后来,不杀屠夫更是证明了他肚量宏大,是个真正的英雄。你看,两种处置那种给他带来的好处更大?”康福长公主笑着问道,承宗毫不犹豫地说是第二种。
康福长公主冷哼一声:“指望着他,本宫坟头的草都能没了人。”宜安细心体贴,但她的想法却与他康福长公主不同。比如都穆,宜安觉得自康福长公主到了北蛮,都穆身边没有其他的女人,对她一心一意,平时的衣食住行,也多有体贴,便觉得都穆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所以,在都穆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北蛮的羊毛毯在大齐的商路时,康福长公主直截了当地和他说了实话,之后,都穆沉寂了几天之后,便将王庭的织坊全权交给了她,并且许诺,分给她一层的收益。康福长公主略一思索,便知道都穆这是缺钱了,还是她的淑妃嫂嫂萧静岚当初针对袁昊忧愁大齐国库的事情的评价,普天下,最穷的便是想要做出一番伟业的皇帝了,因为他们永远花的钱比挣的钱多。稍一对比,都穆也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他当然也会缺钱。
“韩信后来不是成了很厉害的大将军吗,为什么不一刀杀了那个屠夫,反而要留着他的命。”承宗又问道,他是真的不明白,如果是他,一定将那个屠夫碎尸万段。
康福长公主用北蛮语吩咐了句,便理了理承宗的袍角领口,让他跟着这侍女去了都穆的王帐。
宜安哭着道:“奴婢瞧着可汗对公主您很好,您若是有了身孕,他会护着您的。”
“本宫刚刚和承宗讲过韩信受胯下之辱的故事,看来咱们的这位可汗,不愧是熟读经史,也要像韩信学习呢。”康福长公主轻笑一声,都穆的做法,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折去昆迈北蛮第一勇士的光环羽翼,断了他一只手,便是彻底地垮了他的斗志和勇气,不杀他,不过是留着这个失败者来展示可汗都穆的勇武和宽容。康福长公主敢肯定,今日一役之后,都穆在北蛮人中的威望必将更上一层。
“明日开始,本汗带着去其他部族里,巡视受旱的牧草面积,这段日子,本汗将承宗交给你了。”都穆眼里带着幽幽地火苗,康福长公主心思一动,看来这是他要动手的前兆了。
在都穆与昆迈生死搏杀的时候,康福长公主正安坐在布置的温馨雅致的帐篷里,身着深蓝色北蛮袍服,颈间挂了一串颜色鲜亮的璎珞,这身打扮,在她柔美的气质中平添了两份英姿,更显出美人如花的美貌。
“你再好好想想,本座等你的答复。”那颜一贯的自说自话,喝光了雪芽茶之后,便丢下这句话,离开了康福长公主的帐篷。
此时,康福长公主正以北蛮语、大齐官话,给脚边坐着的一个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的小男孩,讲着史书上的故事。小男孩长相精致,面容不见北蛮人的粗鲁横蛮,颇具大齐的fēng_liú韵致,他与康福长公主虽然都穿着北蛮人的服侍,坐在北蛮人的帐篷里,但两人的神态举止,打眼一看,便与北蛮人迥异。而康福长公主对这男孩极具耐心,用大齐讲完了韩信受胯下之辱的故事,怕小男孩有不明白的地方,还特意用北蛮语又说了一遍,小男孩眨巴着眼睛,点着脑袋听得认真,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亲密,看着倒真像是母子。这小男孩便是都穆与长宁长公主生的儿子承宗,自康福长公主来到北蛮,都穆便让她看管着承宗。
“心悦你一向宝贝这些雪芽茶,本汗喝上一杯你都心疼的了不得,这次竟然泡了一壶,看来是祭司来过了。”康福长公主刚捶了两下腿脚,都穆的话突然响起。
“承宗,英雄并不是逞一时之勇,而是认清形势,于弱势时能忍辱负重,先保存了自己的实力才最重要。”康福长公主解释道。zvxc。
小巧明白了之后,便离开了康福长公主的帐篷,将监视对象从都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