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回到沙发上抽了好多只烟,烟雾将他缭绕着,把他透着男性阳光的眼睛晕染上一层忧愁,还有些许的暗淡校园全能高手。
薛庭知道夏晴一直跟他提出离婚的原因,夏晴是不想束缚他,想他去找别的女人,好传宗接代。
他一直拒绝着,也回避着,这也是他之所以三个月呆在私人医院的原因。
他也想要孩子,可是他想要他跟夏晴之间的孩子。
面对残酷的事实,夏晴已经很难过了,这个时候如果他抛弃夏晴的话,那他简直就是沒心沒肺,连qín_shòu都不如了!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伤害一个他曾经想要她今生的女人。
夫妻,就应该同甘共苦,虽然会苦一辈子。
薛庭本就沧桑得胡子邋遢的脸,在一圈一圈的烟雾中更加沧桑了。
床上的夏晴,拉了拉被子,将自己有点冷的身子盖住,眼角噙着未干的泪,嘴角却勾起來苦涩的笑了笑。
薛庭是一个难得精良的医生,而就是这样一个医生也救不了自己的孩子。可见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荒谬和无可奈何。
每每想起那个曾经在她肚子里陪伴了她5个月的孩子时,夏晴就会很悲痛。
这两年來,她过得很不好,因为一直有梦魇缠绕着她,关于那个孩子的,关于那个午后,她流产的情景和原因。
夏晴一直沒有告诉薛庭她为什么会流产,因为她痛到极致,痛到心里埋下恨的种子。当人痛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她便会潜移默化的放弃解释哭诉念头,有的只有隐忍的痛和恨。
今夜,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薛庭无心睡眠是他还在为夏晴刚才说离婚的话伤惶沙发上一个劲的,一根一根的猛抽烟。
而夏晴无心睡眠是她的思绪紧紧的纠缠起來,扰了睡意。
她已经在阴霾下被折磨了两年了,这两年间,她很痛苦,而杀她孩儿的人却是逍遥快活,过着安逸享受的生活!
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杀害她孩子的人,越想越愤恨,既然那个人让她和薛庭断子绝孙,那么夏晴就让那个人不得好死!
夏晴紧紧的揪住床单,野性晶亮的眼睛溢上狠绝的野性,眼角的泪风干,已不再流。
破晓的黎明是万物苏醒的前兆。
“什么?你现在就要去看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啊?”悦然喝在嘴里的豆浆差点喷出來。
如歌垂了垂眉睫,淡声道,“我是我看我儿子。”
“那还不是一样,见你儿子就必定会见到他!”悦然撕着油条往嘴里送,眼皮子翻翻,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薛绍那厮,典型一个沒情感的野兽。
如歌低下头,抬起纤细的手指捂了捂自己左侧脸上一大块凹凸的伤疤,眼角眉梢溢上一层淡淡的伤悲。
她勾起唇角苦涩的笑了笑,吐词如雾,“爱情是风花雪月的事,失意的人是玩不起的。”
爱情从希望开始,也由绝望死心结束了,便是不再存在着任何我曾经对你有过的希望。
悦然往嘴里塞油条的手顿了顿,有些错愕的望着如歌,看着她别无所求的样子,悦然的心突然狠狠的疼了。
如歌一早就來到了天使医院门口等候。
因为她清晰的记得,医生交代的话,医生说,小轩要每个星期定期检查一次,而每个星期的星期三上午就是和医生预约检查的时间。
如歌知道,虽然现在沒有她陪在小轩身边,小轩是由薛绍看管,但她看得出來,薛绍是在乎小轩的,因为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一定会带着小轩來检查的。
所以如歌早早的等待在了医院门口,只想见一眼她心中的牵挂,见一眼小轩,见一眼……是否真的想见那个人。
如歌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黑色运动裤,白色运动外套,头发束与脑后,沒有一根发丝落下來,带着白色的鸭舌帽,白色的口罩隐匿了她的整张脸,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然而鸭舌帽投下來的阴影却恰巧罩上如歌透亮的眼睛,投下一片暗色,让人看不清。
她就这样武装着自己,不让别人认出的坐在医院门前的那个大柱子后面,侧着身子等待着那辆黑色的宾利出现。
阳光逐渐的强烈起來,一想到等会就会见到她好些日子沒见到的小轩,如歌的心就激动得紧张起來,汗也顺着额头流下來。
大概上午十点钟左右的时候,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医院广场,在刺目的阳光中滑出來一辆黑得妖娆绚丽的豪华宾利,从远至近,缓慢的滑过來,刺激着如歌的眼睛。
如歌隐匿在柱子后面,抱着柱子,心揪起,紧紧的盯着那辆熟悉无比的车子,一颗心越悬越高,她紧紧看着,不肯眨一下眼睛。
黑色宾利在专用的停车场停下來,驾驶座的门推开,首先伸出來一只脚,依旧黑得发亮的皮鞋,依旧黑色庄重的西裤,如歌的心死死的揪紧,呼吸加快。
门,彻底推开,一个高大挺括的身影赫然立在阳光底下,依旧威严而慑人,绝美的脸在阳光下的散发着淡淡光泽,美,美得妖娆眩惑!
那一刻,如歌心里紧绷的弦蹦的一下,断出一声脆响,震得脑袋生疼,震碎了最后一丝念想。
心若动,泪千行。
两行清泪,自然而然的落下來,不带一丝情绪。
因为那一刻,已是决绝,最后的泪是告别,她不再是他眼里的霍政君。
薛绍下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将小轩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