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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安樨就这般昏了过去,林天一抱起安樨急吼吼地就想往医院送,但跑了几步才想起来安樨这家伙压根就算不上是人类,医院那套救死扶伤的东西对他会有作用吗?
思及此,林天一僵在原地,顿时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这遍地疮痍,泽九亦昏睡不醒,安樨身上的伤口还不断地往外沁血,看得林天一心中一阵纠疼。
将安樨轻轻放在泽九身边,林天一将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给两人的伤口暂且做了包扎。
正在头疼下一步要怎么办的时候,林天一惊喜地发现那两人在靠近玄天幻镜的那端的伤口似乎有逐渐复原的迹象。
那荧兰的光芒似有生命一般,化成丝丝缕缕,犹如春风化雨般钻入安樨和泽九的伤口里,像织补着什么似的,将破绽开来的伤处一点一点地缝合起来。
发现了这一法门,林天一赶紧将两人移到了玄天幻镜跟前,那里的荧兰光芒更集中,也更纯净,似乎有一种能荡涤所有杂质的魔力。
安樨和泽九被笼罩在一轮光晕中,林天一呆呆地看着被光芒笼罩的两人,神情有些发懵。
脑海中出现的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有青翠的竹林,有莲叶田田的池塘,有怪石嶙峋的山峰,更有无数带着鲜艳色彩的气旋。
脑中的意识似有些抽离。
林天一原本还盯着安樨身上的伤口看,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发觉眼睛的焦距有些对不上了,头脑也昏沉得厉害。
“怎么回事?”
林天一用力眨眨眼,却发现安樨的脸已然开始重影。
阵阵强烈的晕眩袭来,林天一猛觉头痛欲裂,一手撑着地才勉强没摔趴下来。
眼前的玄天幻镜散发的兰光越发浓郁,而林天一的晕眩感便随之越发强烈。
隐隐地意识到了什么,林天一撑着意识的最后一丝清明,自言自语道:“难道这面镜子是在吸取我自身的精气来修补安樨和九爷的伤口?”
“看来你还不算那么笨嘛!”
原本静谧的空中忽然炸出一道声音,径自回答了林天一的问题。
林天一吓了一跳,肾上腺素受了刺激,精神力也稍微恢复了一点过来。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把你的灵力收回来。那两躺在地上的主暂时失去了自我意识,现下皆是靠着本能来吸取外界的灵力。”
“他们现在可不懂得怎么控制力度,若不想被他们吸干的话,就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揣在口袋里收收好。”
随着说话的声音响起,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在林天一的眼前。
来人身着一件飘逸的长袍,上刺有暗花龙纹。
五官是那种深邃且带着傲气的清秀之美,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着对林天一的鄙夷。
这人的头发很长,甚至比安樨化身时的头发还要长,但也不知道这男人的头发是怎么长的,竟然没有一丝一缕打结缠缕,只在长发的中段系了一段红绳,可以算是他浑身上下唯一带着色彩的地方。
“你,你是……”
不知眼前的人是敌是友,林天一不敢大意。
不过,从这人方才的提醒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此刻哪怕林天一想按着他说的来做,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将自己的灵力收起。
“不好,看样子,他根本就没有掌握灵力收放的方法!”
还没等林天一回答,那黑衣男人身边又骤然出现了一道白影。
那浑身白衣的男人与方才那黑衣人迥然不同。
黑衣男子一副长袍古风的装束,一看就是那种不知道是从哪个朝代蹦出来的老古董。
而现下这个白衣男人则一身西装革履,头上还戴着礼帽,西装外套的口袋里露着怀表的链子,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个单片眼镜,若手里再拿个礼杖外加迁条腊肠狗的话,便完全符合古典的英伦绅士的形象了。
“既然看出来了,还不快来帮忙……”
此刻的林天一已经虚弱得无力吐槽,也顾不上这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个怎样的怪异组合了。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林天一还很有闲情地yy了一下——难道这两个是鼎鼎有名的黑白无常不成?
接下来的事,林天一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感觉脑浆都已经被抽空了一般,整个头壳空荡荡的,好像只有空气的存在一般,怎么都运转不起来。
身体一下像灌了铅似的,一下又轻得好像可以飘荡到空中去。
有时候觉得自己被丢进了冰火两重天的炼洞中,有时候又似乎是睡在了上,周围布满了糖果的香味。
说不上是痛苦还是舒服,林天一只能这般全盘接受着。
在林天一感觉时间的轴轮都被无限地延长了,在一片望不到边缘的黑暗中,他觉得自己好像跟什么都保持了很远很远的距离一样,无论游向哪头似乎都靠不了岸。
耳边传来潺潺的水声,让原本就静谧的空间越发平和。
就跟赖床一样,林天一舒服得有点不想起来,直到空气中开始渗透进一种熟悉的莲香味儿,刺激了他的嗅觉,让他在恍惚之间忽然记起了什么来。
“安樨?”
“对了,安樨……”
脑海中忽然闪过安樨躺在一片血泊中的画面,林天一心头一紧,原本那环绕在周围的平静也登时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五感逐渐回归,林天一只觉得像是突然从月球掉到了地球,六倍的地心引力差点没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