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还是先躺下吧。”
许文心果然乖顺地任由他扶着躺下,苏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仰视天花板的脸。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直视她的眼底,幽深的双眸中写满了担忧,“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哦,那我比较幸运,还能醒过来。”她的左手轻轻抚着右手背上针孔留下的痕迹,那一块皮肤又青又肿。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郑重地对她说:“文心,你放心,这辈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无论她是失忆也好,还是变成落魄千金也好,这辈子他都要对她好。
她冷冷地看着他,接着嗤笑出声,觉得这个承诺好可笑。许久,她止了笑声,抬眼问他:“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的家呢,还有我的家人呢?他们怎么没来?”
苏墨怔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道:“医生说你还要留院观察两天,到时候拆了线,就可以出院了。”他说道。
她摸了摸额头上缠着的厚厚纱布,感觉还有些痛。
“别用手碰。”他连忙伸手拉住她摸着纱布的左手,见她错愕地望着自己,不禁尴尬,倏然收回手,声音也沉了下来,“医生交代不能乱摸,碰裂了伤口就麻烦了。”
“哦……”许文心怔怔地应了一声,不由失笑,“碰一下就裂,当我是纸糊的吗?”
苏墨深深蹙眉,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关于伤口愈合之后会留下疤痕的事儿。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病房内寂静得只听到两人沉沉的呼吸声。
突然,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嗳,文心,你终于醒了啊?”
病房里的两个人都侧首看过去。
来人正是苏绣,她还不知道许文心失忆的事儿,右手提着一个保温盒,是给许文心带来的营养餐,左手则是一篮水果。
许文心看见她时明显一怔,歪着脑袋打量起苏绣来。看她那副样子,苏墨心里重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把苏绣拉到一边,问道:“文心,你看看她,看能不能想起来她是谁?”
苏绣闻言吃了一惊,先是看了看许文心那副见她如陌生人一般的表情,再看了看苏墨,终究发现不对劲了。
她悄悄问苏墨:“苏墨,你什么意思?文心她怎么了?”
苏墨抿了抿唇,蹙眉回答:“医生说,文心她……失忆了。”
苏绣突然顿住脚步,张口结舌。
但很快她做出了激灵的反应,转身微笑着对许文心说:“文心,还记得我吗?我是苏绣姐啊,苏墨的姐姐。”
许文心很努力地回忆着。苏墨的姐姐,苏绣?
“苏绣……姐?”她喃喃地说出口,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苏绣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又上前握住许文心的一双手,安慰道:“别担心,你脑袋上的伤并不重,失忆应该只是暂时性的,不是还有苏墨和我吗?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找回记忆的。”
许文心抬眸,浅浅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对苏绣产生了亲近感,继而看了一眼苏墨,小心谨慎地问道:“刚才,你弟弟说他是我的未婚夫,你能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苏绣十分惊讶,身后苏墨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她即刻心领神会,微笑着说:“是真的,你放心,我们不会骗你的。”
许文心蹙了蹙眉,似有不放心地说:“那我……为什么觉得他很陌生?”
苏墨脸上的表情很尴尬,别开脸不知道该看向何方。心想,当然会觉得很陌生,他们俩才刚刚确定关系而已……
苏绣则有些失笑,心想自己的弟弟总算是开窍了,这“生米煮成熟饭”的招数他也敢使出来,要是等到文心恢复记忆,看他该怎么解释才好!
摇了摇头,苏绣拿出水果和餐盒,替许文心盛饭,然后又给她削水果。
削到一半儿的时候,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是苏绣的手机在响,她拿起来一看,是一通陌生号码,想也没想就直接挂断,但不过十几秒,铃声再度响起。
她正要再次挂断的时候,许文心浅浅一笑,说道:“我的头还有些昏沉,想再多睡一会儿。”
“那好,你睡吧,苏墨陪着你。”说完,苏绣拿了手机出病房。
苏墨替许文心盖好被子,在她的病床前静静地坐着。许是真的很累,不一会儿她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梦中的她双眉紧蹙,脸色苍白得吓人,下巴似乎更尖细了。
他深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她。
病房外,苏绣悄悄地走到僻静的走廊尽头,这才摁下接听键,“喂,你好,我是苏绣。”
奇怪的是电话那头沉默着,许久都不说话,苏绣正纳闷着,突然一道熟悉的不羁的女声传来,“慕太太,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苏绣心头一凝,是许雨晴!
她叫她慕太太,语气里满含讽意,苏绣立刻猜到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打电话找她,还极其神秘地采用陌生号码,看来许雨晴这番又有计划了。
定了定神,她淡冷寒暄:“呵呵,许小姐,的确好久不见。”
许雨晴挑衅地说:“是啊,所以想要找时间和你会一会,这么久没见面了,怎么着咱们也该叙叙旧,不是吗?”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许雨晴自觉已找到足够打击苏绣的把柄。
但苏绣没这么傻,不会这么容易上钩,不会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