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浠更痛了,她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似乎有无数的车轮从她身上碾过去,无数的针头挑着她的骨缝。她痛的快上不来气了,意识被疼痛一点点被分解。她混乱中去抓浩东的手,紧紧靠着他,她痛彻心扉,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浩东,我快死了,我真的快死了。”
她的身子不断地惊鸾,喊的满脸的眼泪,“我受不了了。”她喘息着,困难地喘息,“浩东,”她去搂他的脖子,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上竟然全是血。她努力挣扎着去看他的眼睛,她努力挣扎着从那痛楚中分出一个笑容。“浩,东,我,爱,你。”她咬着牙,抵制着那翻天覆地而来的痛,费力地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呢!”
有多爱她呢!让他用全世界换都不多做一秒的考虑。
紧紧攥着她的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那份痛。浩东没敢低头看,他的裤子,他的衣服全部湿透,她身体里有大片灼热的液体往外流。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眼泪像出闸的洪水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依稀仿佛,又回到了吉安村,那份死亡的气息从身边擦身而过。不,比吉安村的更可怕。他把她的头紧紧抱住,声音颤栗地一个字一个字说:“我有多爱你?”他忽然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喊起来,“秦雨浠,如果你有事,我也活不成了。”
时间似乎过的特别慢,一分一秒都带着沉重的步伐。
张阳白着脸开着车,除了手可以用来旋转方向盘外,其他的地方都是麻木的。这是在做梦,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因为这个场景太不真实。但是,前方,120的车那呼啸而来的声音将他从梦境中拉了回来。他蓦然打了一个寒战,依稀以为那是警车。等到看清是120,他想都没有多想,照着那辆救护车就迎头开了过去,将车拦了下来。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就到了临近的一家医院,雨浠被推进了手术室。浩东没魂地守在手术室门口,满身的鲜血,简直是触目惊心的。他来不及想别的,看着护士跑进跑出,闪着银光的托盘不断地端出端进,他本想抓住一个问问,但是,看她们那么匆忙,他没敢,怕耽误里面的抢救,只能眼巴巴干瞅着。张阳什么时候走的?他全然没有注意。
顾梦莲和妗姨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灭,里面传来的哭声渐渐衰弱,有护士跑出来说:“难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浩东脸色惨白地靠在手术室的门口,全身已经没了力气,他努力用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保大人。”
顾梦莲和妗姨,谁也没多问一句。她们的脸色同样苍白,手心里攥着汗,心口屏着气,一眼不敢眨地盯着手术室的灯,生平从来没有这么一盏灯能够引起他们如此的关注。接下来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不,不是一个世纪,是几百个世纪。浩东觉得他已经在生生死死中折腾了几百个世纪。
终于,终于,手术室里,传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硬生生撕裂了死沉死沉的夜。浩东像从睡梦中被敲了一棍子,立即挺直了身子,全身汗毛倒竖了。手术室的灯适时灭了,一位护士满头大汗地跑出来,如释重负地通知:“男孩,母子平安。”浩东跌坐到了椅子上,眼泪立即冲出了眼眶。
随后,雨浠被推了出来。她的脸色依然苍白,长睫毛紧紧地闭着,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浩东被吓住了,从椅子上直跳了起来,扑向雨浠,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的手也是凉的。他魂胆俱破了,惊天动地地叫“她怎么了?不是母子平安么?”推车的护士笑了笑,“她是累得睡着了。”
病房里,雨浠躺在那儿,那么久了,还没有睁开眼。浩东靠在那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数着她的睫毛。她的脸好白啊!她的手都是白的,估计她全身的血都流的差不多了。还有她身边的那个胖胖的大儿子,想不到她没有胖几斤,孩子竟然有七斤多,她胖的分量竟然全在孩子的身上。
浩东这功夫开始胡思乱想了。瞅着那个孩子,那种感觉是奇怪的,当爸爸的感觉他还来不及体会,他现在更希望能看见儿子的妈妈能快点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等了好久雨浠都没有醒,他沉不住气了,回头问顾梦莲。“妈,雨浠怎么还不醒?不会成植物人了吧!”
顾梦莲呸了他一下,“你个乌鸦嘴,她累的,女人生个孩子比跑马拉松还累。”妗姨给他拿衣服回来了,又拿来了一袋子刚刚来不及收拾的婴儿用品和两件雨浠的衣服。他拿了衣服,到外间换好。
旁边的顾梦莲回过味了,等着他换好衣服问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系着衬衫的扣子,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张阳绑了她,跟我要了五百万。”
顾梦莲张大了眼睛,嘴巴都不好使了。“绑架?”她也去看雨浠,立即心有余悸了。“真是万幸,还好人没出大事。”她皱起眉头,“我就说,当初你的举动太大,幸好雨浠没出事,否则,你怎么心安?”
浩东盯着雨浠,嘴里恨恨地说:“你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顾梦莲警告他,“你最好不要再做什么,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你在明,人在暗,你上有老,下有小。你不怕事,你儿子可怕吧!”
浩东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思想?是不是有只蚊子咬你,你不仅不拍死它,还拍拍它后背,好言相慰它,慢慢喝,别呛着。”他把目光重新投到床上,眼底沁着戾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