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瞳儿听到这样可怕的声音,完全能想象得到慕容烈现在是有多生气,多大的怒火。
“我说过,不许再提我母亲……”慕容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不、配!”
他松开手,木头渣滓悉悉索索地掉落了下来,洒了羊绒地毯一地。
总管突然单膝跪下来:“少爷,我没有骗您,伯爵真的是因为太爱……”
这回他没有说出来,慕容烈蓦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人扯着提了起来!
“杀死我母亲的刽子手,你们还敢跟我这样说话?”
慕容烈咬着牙,揪着总管将他重重推倒在地:“滚!趁我改变主意,杀了你之前,滚出去!”
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的怒火都已经勃发到了极点,说不定他真的会杀人也不一定。
蹲在书桌底下的宁瞳儿都不由得在心里无声地替那个人担心了:快走,快走,既然你们欠了慕容烈那么多,怎么还来惹他呢?
快走!再不走,说不定他真的要杀了你的呀!
但是,总管竟然就好像不怕死一样,他从地毯上爬起来,竟然还径自说下去:“少爷,我没有说假话,不仅您的母亲是伯爵大人最爱的女人,而且,您也是唯一继承了爱德森家族正统血统和特殊能力的人,您不能拒绝继承爱德森家族和伯爵的身份!”
慕容烈和蹲在书桌底下的宁瞳儿同时一愣!
“你说什么?”
慕容烈蓦然眯起了眼睛,黑瞳危险地看着他:“你再说一次?”
“少爷,我再说一次还是这样说,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改变我刚刚说过的话……”总管一口气又重复了刚刚的话,“您的母亲是伯爵大人最爱的女人,就算您恨他,就算您母亲恨他,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您不能否认您身上流着爱德森家族的血液,您才是唯一继承了爱德森家族正统血统,和特殊能力的人,您不能拒绝继承爱德森家族和伯爵的身份!”
慕容烈转过身来,一步步地、危险地朝总管逼近,他的双眼危险地眯起,妖艳而令人胆寒的红色光芒在他的眼底闪烁着。
“你竟然敢说伯爵爱的是我的母亲,竟然敢说我继承了他们的血统?”他一下子伸出了手,再次抓住了总管的衣领,这回,直接就将他从原地拎了起来!
“你竟然敢这样说?”
总管被他凌空提了起来,脖颈被衣领勒住了无法呼吸,他的脸都涨红了,却居然微笑着,说:“是的,少爷,就像您现在的能力,难道不是因为来自于您体内的血液吗?”
慕容烈一咬牙,将他摔到地上。
总管扶着地毯,抬起头,苦笑道:“少爷,难道您真的不记得了吗?当年,您母亲去世的时候……”
慕容烈的脸色顿时一变!
他的心像被人捅了一把刀子似的。
这个总管竟然专门捅到了他最不愿意想起的痛处上。
那些血腥黑暗的记忆,他不想想起来,那是他噩梦的来源。
跪在地上的总管慢慢地站起来,坚毅冷硬的唇部线条若有似无地勾起了一个微笑。
是的,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他没有办法了。
就像他对随从诺亚说的一样。
这是他最后的办法了。
厌弃憎恨爱德森家族,不肯原谅伯爵大人的少爷,只有在被逼到绝境,激发出他的怒气和特殊能力,他才肯面对,才肯相信自己是属于爱德森家族的人的。
他不管了,就算少爷会因此而杀了他,他也在所不惜。
他微笑着,看起来甚至是有一丝丝恶意,带着那种恶毒的、探究的、逼问的语气,问慕容烈道:“少爷,您不记得了吗?当年您母亲去世时,所发生的一切?”
慕容烈忽然喘了一口气,低头踉跄了一下。
他的头很痛。
很痛。
每次做噩梦,都是梦到母亲从楼梯上滚下来,推母亲跌落的爱德森伯爵夫人在楼梯上阴阴的冷笑着。
然后就是一片血红,他自噩梦中惊醒。
然而,总管的逼问让他的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他的脑中像是有万马奔腾,那本已被隐藏,深锁到黑屋子里的记忆重新又被放了出来。
“你忘了吗?少爷,当时您还那么小……”总管脸上带着那么一丝丝恶毒的微笑,一步一步走近捧住头的慕容烈,不断逼问着头疼欲裂的慕容烈,“可是,当您看到您的母亲在您的面前失去了生命……您不记得了吗?真的不记得了吗?您不记得伯爵夫人是怎么死的吗?不记得爱德森古堡为什么几乎被震倒吗?”
慕容烈的头痛一阵接一阵。
他呻吟了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头。
蹲在书桌下的宁瞳儿几乎要忍不住了!
她恨不得冲出去,对那人说:“够了,你不要再逼他了!”
她能感觉得到。
感觉得到慕容烈身上散发出来的痛苦和绝望的情绪。
可怜的慕容烈,原来他的身上有这么悲惨的往事……
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还要杀死自己……任何人都会是一生的阴影?!
宁瞳儿发现自己为慕容烈感到了深深的心痛。
那样小年纪的慕容烈,是怎样承受了那原本不该他承受的一切,怎样过来的呢?
她好难过!
真想有一个时光机器,能让她穿越回去,去抱住那个小小年纪的慕容烈,安慰他,让他不要哭。
当时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