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独孤灵衣不解带地诊治病患,由她配制好药材,再交给李大夫和王大夫熬煮,由沈心、司徒燕、天龙、山豹他们喂给病患喝。
可是,不到三日,药材全用完了。糟糕的是,连许大人、许夫人、南霁云、天龙也都倒下了。司徒羽只好带着沈心和山豹亲自上城墙守卫,以防不测。
独孤灵揪心得很。药汤必须连服七日方有效,间断不得。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箱药罐,独孤灵心急如焚地步出厨房。无暇欣赏这朦胧的月色,她捂紧耳朵,害怕听见夜风传送来的痛苦的呻吟。深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睢阳,越来越像座死城了。
不,一定要想想办法,不能再这样下去!睢阳,不能失!一旦沦陷,将有数百万江淮老百姓遭殃。她摘下面纱,急急地奔向城墙。
刚登上石阶,便撞见身着一身铠甲的沈心正凭风据守,猛一见她,也不打招呼,居然急忙抹着眼角迅速转过身去。咦!不会是看错了吧?他是哭了吗?一个大男人,居然独自落泪。
“怎么啦?沈心,你哭鼻子啦?”独孤灵在他身旁立定,美眸盯紧他清俊的脸庞。
“没有。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哭什么?这城楼风大,沙子迷了眼。”他头也不回地解释,话里竟含着浓厚的鼻音。
独孤灵那灵动的瞳仁慧黠一转,促狭道:“是吗?我的眼睛比你大,沙子怎么就不迷了我的眼?沈心,到底有什么伤心事,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你的忙。”
沈心低着头讷讷道:“独孤姑娘,你就别问了。”
“是为了小燕子,对吗?”独孤灵猜测着,看着他的反应。而他的反应告诉她,她猜对了。
“你向她示爱了?被拒绝了?”独孤灵继续猜测着。
沈心又落下两行泪,这次他不再掩饰,回过身惨兮兮地看着独孤灵,点点头,眼泪顺着他清俊的面颊蜿蜒而下。独孤灵哭笑不得,这真是一个细腻到不行的男人。司徒羽究竟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搭裆。
“连天龙都倒下了。如今,整座睢阳城就剩下我们几个健康的人,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可怕。我害怕忽然在某一刻我也倒下了,就算不因为瘟疫倒下,没有粮食,没有药材,迟早也是要倒下的。我想我再不说就会抱撼终生,所以我鼓足勇气说了。可是……可是即使在这样面对死亡的时刻,她……她也拒绝我,可见,她是真的不喜欢我!”
他的眼神哀伤至极。独孤灵轻轻叹息,纵然明白沈心对自己的感情分析得很有道理,也不好伤口洒盐。她能做的就是令他振作。于是一连串问题不由自主抛了出来。
“难道,她不喜欢你,你就不再喜欢她了吗?你的爱就这么肤浅吗?当初你喜欢她的时侯,难道就没有做好被拒绝的准备吗?原先,你不是打算默默放在心里喜欢的吗?当她喜欢我的时侯,你不也准备好退让了吗?你已将她托付给我了,不是吗?难道现在的情形有比之前更糟糕吗?有吗?有吗?”
在独孤灵越来越犀利的言辞下,沈心噤声了。是啊!难道自己的爱就这么肤浅吗?
“男子汉大丈夫,要爱就要爱得有担当。不管她喜不喜欢你,保护她就是你的责任。你在这里哭鼻子,就是在保护她吗?越是这样的时刻,越是要坚强。你也知道就剩下我们几个健康的人了,身上的责任就越重了。眼下,虽说睢阳就像一座死城,但瘟疫并非绝症。我能治好他们的。只是苦于缺乏药材。你与其在这里哭鼻子,不如想想去哪里弄来药材和粮食更实际些。”
“嗯,”沈心点点头,抱拳道,“听姑娘一席话,实在令在下汗颜!你放心,我不会再颓废下去了!一次拒绝不代表一辈子拒绝,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她喜欢我的。”
独孤灵莞尔一笑:“嗯,司徒大人在哪里?”
“他在上面观测敌营动静,姑娘找他有事?”
独孤灵还来不及回答他,脚步已不由自主地往上奔。
城楼上的司徒羽,依旧一身飘逸的白衣白袍,衣袂飘飘,宛若玉树临风。
独孤灵止住步,蹑手蹑脚地近前,打算吓他一跳。然而司徒羽是何许人,待她近身,猛一回头,倒吓了独孤灵一大跳。
“真难得啊!居然会主动找我。你不怕我了吗?不怕我再非礼你!”他坏笑着,狭长的眼眸故意流露出**的样子,逼近她的小脸。
经他一提醒,独孤灵自动倒退了两步。“诶,司徒羽,你为什么不穿盔甲呢?一袭白袍在这城楼晃,目标太明显了吧?你不怕被人放箭?”
他诡谲一笑:“小傻瓜,我司徒羽是什么人啊,这尹子琦早就吓破了胆,不敢同我打。倘若我全副武装在这边晃,他反而起疑。如今,保卫睢阳也只剩下唬人这一招了。”
“有道理。可惜只在这边晃也解救不了睢阳的危机。药材已经用完了,你知道吗?这汤药必须连服七日方有效,可是还有四日的药材可怎么办呢?诶,司徒羽,你不是让团团圆圆送信给你的江湖朋友吗?可有回信?明日能否及时将药材送到?”
“回信倒是有了,不过最快两日后才能送到。”
“唉,这可怎么办?”独孤灵有点灰心了,“这两日,在每条街道巡视消毒,眼见尸体越来越多,疠气越来越重,乌鸦总是在睢阳上空叫唤,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死亡的阴影总在心中挥之不去。对一个医者来说,看着病患在自己手中一个接一个死去,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