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泽把轮椅推到了一棵大树下停下,半蹲下身,漂亮的丹凤眼很认真地看着明媚,好像怎么都看不够,又好像要把她的眉眼一笔一笔地镌刻在自己的心中,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怀。
“大哥,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见柯明泽看着自己久久都不言语,明媚轻轻地开口问道。
她好像感觉到了大哥身上那股说不出的悲哀,好像他是专程来看她最后一眼的。
“我想好好看看你。”柯明泽淡淡一笑。
“等你手术好了以后,你和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形影不离了。”
到那个时候,他已经去了一个没有她的世界了。
“是啊,大哥都已经结婚了,我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要你照顾我了。”明媚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大哥不再是她的了,他现在有李彤了,而自己只能成全他们,因为自己没办法去拆散他们。
“嗯,你以后跟以俊好好过日子吧,他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柯明泽的眼睑半垂着,声音低低地对明媚开口说道。
“以俊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原谅他,再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好吗?”
闻言,明媚很久都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伸出双手拉住了柯明泽冰冷的大手。
“好,我会给阿俊重来的机会,因为是大哥你的要求,我不会拒绝。”
大哥所要求的一切,她都会尽力地做到。
“谢谢你,媚儿。”柯明泽抬手抚摸着明媚苍白的脸庞,笑容有着恍惚。
媚儿,你会活下来,并且会活得很幸福,而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我去了哪里。
“大哥,不要对我说谢谢,我欠了你那么多东西,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明媚低头,难过的眼泪从她眼中滚落下来。
大哥,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感到幸福一点?
“我不要你还我任何的东西,你也不欠我任何东西。”柯明泽直起身来,把明媚轻轻地拥入怀中。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媚儿,不要想太多,这两天保持好良好的心情,这样有利于手术的进行。”
他不需要她偿还给自己什么,也从来没要求她那么做。
“大哥,大哥……”明媚紧紧伸手抱住了柯明泽,闷声啜泣着。
她还是好难过啊,难过自己帮不上大哥什么忙,更难过大哥不要她了。
柯明泽这回没出声安慰明媚,而是一直抱着她,放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哭。
媚儿,以后就算我不在了,我的灵魂也会陪在你身边守护你的。
明媚在柯明泽的怀中哭了很久才止住了哭声,而柯明泽就这么静静地陪了她一天。
“大哥,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进了病房,明媚拉着柯明泽的大手不放,希望他留下来再陪她一会儿。
“好,你休息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好吗?”柯明泽帮明媚盖好被子后,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沉默地看着明媚一点一点地入睡。
如果上天能多给他一点时间该有多好,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是面前,那么他必须要用自己的命来救她。
“媚儿,你睡了吗?”过了很久,柯明泽出声轻轻问道。
而回答她的,是明媚轻微的呼吸声。
冰冷的大手最后一次抚上了明媚苍白如纸的脸庞,柯明泽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手指不那么颤抖。
媚儿,好好睡吧,等你睡醒起来,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
很久很久后,柯明泽才猝然放开了手,起身,逼迫自己迅速离开了病房。
再见了,媚儿……
在关上病房门的一刹那,一滴透明的泪从柯明泽漂亮的丹凤眼中清浅地滑出……
之后的两天,柯明泽再也没出现在明媚的面前。
到了手术进行的这一天,雪在进手术室之前,还想劝柯明泽回头。
“明泽,这是你最后可以反悔的机会,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不用考虑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不用再劝我了,雪!”柯明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漂亮的丹凤眼里没有多余的神情。
“等手术完后,你把我的尸体运回去,让影把我葬在海边的那栋别墅那里,还有替我跟李彤说一声对不起,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放在我公寓房间的抽屉里,她如果以后遇到一个对她好的男人,就嫁了吧。”
“明泽,你把所有人都安排得很好,唯独对你自己这么残忍!”雪痛恨地低吼道,痛惜自己即将失去最亲的挚友。
“别废话了,好好调整好你的情绪,如果你手术失败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柯明泽依旧是面无表情。
“我宁愿你做鬼了都不放过我,我也不要你因为一个女人死在我的手里!”雪痛心地吼出这句话后,立即跑出了准备室。
“我出去调整一下心情,手术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开始!”
“明媚,不用紧张,给你做手术的医生是世界有名的心脏病权威方面的专家,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柯以俊在明媚进手术室前不断安慰着她。
“阿俊,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不害怕。”明媚淡淡地开口,在柯以俊焦急目光的护送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在麻醉药发作的时候,明媚迷迷糊糊地看到了雪的影子。
雪怎么会在这里的……
手术在持续进行着,柯以俊在手术室门外来回焦急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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