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嘴角那抹还未漾开的笑便被凝住了。远远的便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虚浮飘渺,落地如猫儿般轻盈。与周围其他错落有序的声响如此的不协调,君素心中微微一愣,这脚步声可是她熟悉的。
诡异的步伐跟他整个人一样神秘,君素不知道夜玦此刻为何会出现在安王府。
再听时却发现那声响越来越向这婚房逼近,夜玦想必是冲着她来的。他到底是何意思?
脚步声越来越急切,等君素反应过来时才发觉夜玦是打算破门而入。
“出去,拦着他。”君素一把扯下头上的喜帕转头对夜央厉喝一声,夜央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跟在夜玦身边那么多年不可能连他的脚步声也听不出。
夜央闻言只是蹙着眉并没有动作,本质上讲夜玦才是她的主子,他要做的事她绝不会忤逆。夜玦给人的气场太过危险出去拦着他无异于断送自己的生路,夜央真心是忌惮的。
君素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本以为黑风崖那次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夜玦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此番闯入安王府究竟想置她于何地?先暂且不考虑萧宁对她的态度,夜玦此番举动若被其他一众人等发现遭受牵连的无非是镇国将军府。
安王妃新婚夜与陌生男子纠缠,视为不贞。若是被圣上知晓视为抗旨不尊,后果就更精彩了。
夜玦啊夜玦,你可真是好样的。
“出去。”君素见夜央并没有动作伸手一抬,藏在发间的绣花针“咻”的一声射向了她的手臂,目光变的凌厉。
几时她这门主说话已经如此没有分量了,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出手。
凭夜央的武功不是躲不过那枚暗器,若是她躲了对门主亦为不敬,一样死罪一条。这二人可真会逼人,生生的将人逼到无路可退。夜央恨恨的朝君素看了一眼,飞身跃起预备挡住夜玦。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夜央刚一开门便被一阵大力反推回来,整个身体飞旋而起,随后重重的跌在地上。
施力那人自然是夜玦,他也不过就是素手一挥,夜央便无力支撑。依旧一袭紫衣的夜玦,华贵不失妖魅。狭长的凤眸笑的勾魂,悠游的踱着步子迈进了君素的婚房,好似出入他家后花园一般。
夜央沉默的起身,身躯被那样一股内力袭击经脉必定受创。
“主上。”夜央弯着身躯低着头颅恭敬的唤了一声夜玦,后背微微颤抖,她定是受了内伤。
“废物。”夜玦越过她径自往前走,朱唇轻启,语含不屑。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神都不愿意瞟向她。
夜央骤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清丽的眼神中依然透着倔强。
君素见状暗叹一气,心下了然,那样的眼神不是轻易就会流露。世上最怕执着二字,似夜央的执着,似夜玦的执着。
“你是怎么进来的。”君素对夜玦此时的举动万分不满,询问她的语气平淡直至,但却透着丝丝寒意。
“区区一个安王府还拦不住本公子。”夜玦朝她逼近,邪魅一笑,语气狂妄。安王府确实是拦不住他,仅一挥手便将他身旁一等一的高手给制服,他的城府有多深君素无从得知,夜玦是从不肯轻易在她面前出手。
“呵。”君素冷笑一声,极度隐忍自己的情绪,“如何来,如何回,出去。”这话说的坚硬狠绝,丝毫不留余地。此时此刻,他没有丝毫立场待在这。
夜玦眼眸瞬间黯淡,不过下一瞬便又恢复成之前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微敞的胸膛之中危险的罂粟尽显,那般浅笑下亦然含着不可抗拒的坚定。他随意的走到桌边,执起桌上的酒壶把玩。
“我若说不呢?”夜玦挑衅意味十足,既然都已经进来了,怎么肯如此轻易就离去。他真把这安王府当成了他夜玦的后花园。
“你到底想怎么样?”君素不想同他纠缠,如此情形,夜玦在此多待一刻君素烦闷便多加一分,看来他是诚心来搅局。“不要逼我动手。”君素语含不耐。她着实不懂夜玦此番举动意义何在。
于她而言,他们的关系定位永远不会改变。
“动手?”夜玦放下手中的杯子反问一句,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你认为你能赢我。”他定定的看着君素,从来都是脂粉不施的君素今日浓妆艳抹别有一番姿态,此种模样的她从未对他展现过,一时竟看的出神。
打不过他,君素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但不代表着君素没有杀手锏不知夜玦的弱点。如此在意她是吧?
君素从容的拿出藏在脚踝处的匕首,缓缓抽出,削铁如泥的匕首泛出清冷的光芒,同样倒影出君素清冷的双眸。这样的夜玦让她不喜,对他下不了手,那就对自己下手。
君素右手握刀,放在自己左手的经脉穴位之处,只需稍一大力,主动脉便被割破,鲜血会如柱状般喷洒出去。君度笃定,赢的是她。
夜玦看着她的举动笑容退去,神色变的复杂,看着她的眼神中似有份哀恸,为何这个女人就是如此坚决,如此冷情,黑风崖上以死相逼,此时亦然。
“素素。”再次开口时夜玦声音变的柔和,那是夜央从未听到过的温情,“跟我走。”声音中带着丝丝祈求,素来不可一世的夜玦肯为她低声下气至此,想必还是为了心中残存的理念。
何苦?
君素不为所动,搁置的匕首缓慢用力,白皙的皓腕随刀锋下压,渐渐泛出丝丝红痕,一滴滴的血珠随之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