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侯嘴角刚露出一丝得意笑意,肖华轻轻一叹,“你何必与我赌气?”
青衣气得笑,是啊,她答应蛇侯去北疆,虽然是为了救母,但何尝不是与他斗气?
她接受不了他种种手段,也接受不了她漠然地看着她母亲死去。
另外还有一点,她没有忘记母亲的那些话,她不稀罕蛇侯护她,却希望就此与肖华划清界线。
无论她如何恼他,憎他,仍希望能安然渡过此劫,她是他的劫……
能哄得蛇侯救活母亲,又能从此断了他对自己的想念,一举两得。
至于,答应蛇侯,不过是全权之计,等救了母亲,离了这里,便自行远走。
冷笑道:“青衣这身子不值什么,如果侯爷能有法子救得母亲,青衣自是不用去北疆。”
楚国公之前还觉得,青衣横竖是要嫁蛇侯的,如今不过是把定来的事做实了,又可以救妻子,是两全之事,但这时听了青衣这话,赫然而怒,道:“住口,我的女儿岂能这般轻贱自己,你母亲自己求死,生死是她自己的命。”
痛苦地看向呼吸已经极为微弱的月娘,虎目涌上泪,起身,将妻子打横抱起,向新皇略行一礼,道:“臣告退。”
新皇被突然发生的事,早弄得懵了,不知如何收拾,见楚国公要走,哪里有什么主意,只点了点头。
楚国公抱着妻子转身向殿门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瞪向仍怔着的青衣,“还不跟我回去?”
青衣对母亲所为痛极,也失望之极,听了楚国公的话,心尖上一暖。
她知道父亲是极爱母亲的,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死去,心里之痛不亚于她。
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是舍了母亲而维护她的尊严。
青衣吸了吸鼻子,强忍下涌上来的泪。
凡尘一世,终究还是有温暖之处。
上前拦住父亲,“女儿横竖是要嫁永亲王的。既然永亲王说有法子,何不试试?”
楚国公以为,她嫁永亲王是为了月娘,轻摇了摇头,“爹一时糊涂,才令你娘跟着糊涂丢了性命,爹不想再糊涂下去。走吧。”
蛇侯冷哼一声,“国公突然出尔反尔,是何道理?难道觉得本王配不上令千金?或是不相信本王能救得了月夫人?”
楚国公道:“死而复生这些旁门邪术,本国公确实不信,本国公已经失去妻子,不想再失去女儿,亲王,对不住了。”
蛇侯不悦道:“月夫人可是宁肯死。也要青衣嫁我的。国公如此,岂不是让月夫仍死不瞑目?”
楚国公怔了一下,看向怀中妻子已经失去神色的脸庞。一抹疑云浮过,夫人为何如此?
有些不能确定地向青衣看去。
青衣怕再拖下去,当真救不回母亲了,而且肖华的镇定从容让她不安,隐隐觉得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既然如此,就必有所谋,再耽搁下去,恐怕真走不了了,只想早些脱身而去。正要说话。
听见‘硌’地一声轻响,肖华手中茶壶轻顿在桌案上,他淡淡的噪音随之响起,“都走不了了。”
楚国公本能地扫了眼殿外,并不见有什么动静,瞪向肖华。“什么意思?”
肖华握了茶杯在手中慢慢转动,两眼也只看杯中澄黄清明的茶水,“本侯不过是要与国公算笔账,拿回属于我和我皇兄的东西。”
楚国公眼皮一跳,沉下脸,“我这里能有你们什么东西?”
肖华轻道:“天下。”
青衣呼吸一紧,他果然是冲天下而来,论起国事,便与她没有关系了,回头向蛇侯问道:“亲王还要留到何时?”
在肖华出现的一瞬,蛇侯就知道他们今天必有一战,现在肖华开了口,他们之间的战争也就正式开始,而青衣是他们之间很好的导火线,青衣这么猴急的倒向他这边,急巴巴地拉他走人。他哪里猜不到青衣的目的,她明里与那人撇开关系,实际上是想保那人。
青衣跟他走,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一想到青衣的目的,一股怒意盈然而生,媚眼一抛,眼角化开一抹邪意,道:“本王倒是想与青衣小姐早些离开,但如果不在月夫人断气之前施法,就算本王有回天之术,也救不了月夫人了。他们算他们的账,我们横竖闲着无事,不如借燕皇的隔间一用,如何?”
青衣忽地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飞快地睨了肖华一眼,象有一把刀在将她的心脏绞成碎片。
当着肖华的面,与这人做那男女之事,她做不出。
但拒绝就等于舍了母亲性命。
她不管落入什么样艰难的处境,都不觉得自己软弱无力,但这一刻,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肖华道:“恐怕亲王没有时间借隔间一用了。”
蛇侯自持有二十万大军驻在燕京城里城外,全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燕京都是他的,鄙视一笑,“侯爷虽然向来自大,这会儿也未必过于自大了些?”
肖华笑笑,手中茶杯一声脆裂轻响,他手一松,手中瓷片散了一桌,茶水缓缓淌开。
刹时间,殿外杀声四起。
楚国公脸色猛地一变——平阳侯逼宫。
可是宫外是蛇侯的大军,而宫里是他的三万护军,平阳侯虽然回京,但他的人马根本进不了城。
他想不明白,这外头的杀伐之声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刚才的事让新皇不知所挫,这时真的慌了神,急叫道:“出了什么事?”
蛇侯也有些不敢相信。
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