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中弹了!那假转轮明王临死前几枪乱射,其中一枪打在绿度母铜像的底座,子弹反弹,击中了我的左腿。
奔子栏镇卫生院,躺在床上,我问老陈:这怎么回事儿,我不能吧,出师未捷先中枪?
茗雅眼圈有点红:你运气好,那就是一颗跳弹,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就一小孔,半拉月你就会没事儿了!
我呵呵的笑着:那是撒,吉人自有天象。我还留着这条命去看图呢。哎,老陈咱先别看那铜牌,你先说说在高唐寺你跑哪儿去了?你怎么找着我们的?我还纳着闷呢。
老陈给我倒了杯水,说道:中午我们从面馆里面冲出来直扑高唐寺,实际上在路上我就已经发现我们被跟踪了,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我没有给你们说。到了高唐寺,之所以兵分两路,一是的确为了寻找绿度母蓝罂粟。二也是为了引开他我可以在暗中保护你们,看看跟在我们后面的究竟是谁。谁知道这家伙嗅觉敏锐,竟然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当你们向强巴措老喇嘛打听壁画度母和度母铜像的时候,这家伙一直尾随着你们进了小院,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还戴上转轮明王的面具出现在你们面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啊!”,我和茗雅恍然大悟。
老陈接着说: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估摸着下面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你们两个要有心理准备啊。无畏,你快看看这铜牌,和八组楚辞有什么关系没有。
接过老陈递过来的铜牌,我细细端详起来。
这面铜牌,小长方形,包浆完整,牌面上浸出的绿色铜锈集中在正面。云海之上,一朵蓝罂粟托起一个发髻微微上翘的妇人,双手合十,在面向壁龛颔首祈求。奇怪的是这妇人祈求的壁龛上不是什么神佛圣像,倒像是一只穿有孔的小鼎!更让人不解的是,这个妇人的整体感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总觉得怪怪的。
我说:你们看她下半身的形状,没有一丝儿腿脚的线条刻画,完全就像和蓝罂粟结合在一起样。这香格里拉有“冬虫夏草”,难道这妇人是从喜马拉雅蓝罂粟生长所出?
茗雅说:无畏,这不是一朵莲花吗?怎么成了蓝罂粟了?
我说:你还记得高唐寺度母左手中的蓝罂粟造像不,所不同的只是这幅图的蓝罂粟只有花,而没有枝干。花朵的造型可是一致的。再说,从度母坐像前找到的铜牌,上面如果是其他的花,那也许就不是藏传佛教中的绿度母了!总之这面我的理解是,这仍然是和蓝罂粟有关。但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像虫草样的妇人。我可不知道啊。
说完了这面,老陈、我和茗雅聚在一起,翻过铜牌背面来看,当我们三人的目光刚接触到这铜牌的背面,我们顿时都呆住了。
我们三人都看了出来,这铜牌的背面浮雕了一个转轮明王!不为别的,因为上午高唐寺那场遭遇战,那张明王脸在我们脑海中的印象可是太深了,所以尽管浮雕有些模糊,我们还是把它辨认了出来。
茗雅:怎么又是转轮明王?
我对老陈和茗雅说道:印度神话中记载,转轮明王,身具三十二相,即位时,由天感得轮宝,转其轮宝,而降伏四方,故曰转轮王。这幅图中的转轮王,手中高举着一个婴儿,正要投入双手之下的汤鼎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忽然间,老陈、我和茗雅都明白了!
那就是八组楚辞的第一句:渡我之兮,圣婴授首!
授首,投降或者被杀之意!
这一个小婴儿当然谈不上投降,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种,就是被杀。也就是说圣婴授首不是说砍掉一个婴儿的脑袋,而指的是转轮明王烹煮婴儿这幅画。
转轮明王烹煮婴儿来干嘛?神话吧,我们一头雾水!
尽管是这样,我们还是算破解了半面铜牌,知道了“渡我之兮,圣婴授首”的事实所指,但那蓝罂粟生长出来的妇人是什么含义却仍然不得而知。
这奔子栏镇卫生院是依山而建,我们分析完铜牌,已近晚11点了,小二楼的卫生院里静悄悄的。
凌晨时分。麻药药效过去,左小腿上的伤处疼痛难忍,我醒了。我揉揉眼睛,茗雅趴在一旁迷迷糊糊睡得正香,老陈却没在屋内?也许上厕所去了吧。
倦意阵阵袭来,我又沉沉睡去。
我在哪儿呢?怎么又回到高唐寺的阁楼了,老陈站在阁楼上,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走向前去,正要向他打招呼,老陈却突然不见了。我说:老陈,开什么玩笑。到哪儿去了?我扒开绿度母铜像那个房间的窗户纸,向里望去。老陈正背着手站在那里揣摩蓝罂粟,我叫到,老陈,老陈!
老陈缓缓的转过身来,妈呀,这哪是老陈,分明是被老陈爆头的那个假明王,那头上的弹孔中,脑浆和着鲜血还兀自在淌个不停。我想跑,却怎么也跑不动,眼看着这鲜血淋漓的假明王离我越来越近,一双手眼睁着就要掐住我的脖子。
“老陈、茗雅,你们在哪儿?”,我大叫了一声。从梦中惊醒,一屁股坐起来,背心里冷汗涔涔。我下意识扭头往窗户外看去。
暗蓝色的夜幕下,一个巨大的脑袋倒悬在窗上,正荧荧的看着我。
“茗雅小心”,我大喊一声,从床上翻滚下来,把旁边的茗雅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她。
一道强光束从我身下透出,直射窗外那个巨大的脑袋状黑影。那是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