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我和老陈、茗雅、老鬼从破墙洞里钻回付援朝院落里。四合院内,除了烧死的那些灶马和洒落在地上的纸钱、纸人、纸马,灶马大队早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昨晚的惊魂一遇,太出乎我们的意外。我们四人居然在自家家门口遭了道,还差点全军覆没。
我推出老鬼,灶马扑至我身后。在那生死交替的一瞬间,老鬼伸手抓住了我。
我朝地上那盏马灯走去,地上摔碎的马灯里,还有点没燃尽的煤油。我用手指蘸了点,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
这一闻,我心里清楚了大半。我把手指伸到茗雅鼻子旁边:“你闻闻煤油!”
茗雅嗅了嗅我手指上蘸的煤油:“这煤油怎么有股子怪味?”
老陈蹲在地上,拨了拨那几块沾有煤油残夜的碎玻璃。
“无畏,煤油里有东西?”
我说:“项羽自刎于乌江,见蚂蚁聚集,那是张良涂的蜜。这儿虽然没有蜜,但尸娘子中有驭兽之术。我怀疑是在煤油里面添加用了某种药物,诱惑聚集了这些灶马。
第二,这整个晚上是一场精心的三步设计。第一步是破坏电灯让我们点蜡烛和马灯。你们想想,马灯和煤油准备好了哪有不用之理?第二是撒纸钱、纸马分散我们注意为灶马聚集留时间。第三步是以付援朝魂魄唱川剧做诱饵,算定我们必会去查看究竟,以引我们入死地。唯一的漏算是没想到这老屋夯土墙已经疏松了。”
茗雅问:“如果是这样,那马灯在堂屋里点过怎么没吸引到灶马?”
我掏出打火机说:“要不再试试?”
老鬼摁住了我的手:“别介,我脖子上还好几个坑呢?”
我说:“也许就是第一次燃烧预热了那些诱集剂,而后老鬼第二次点着马灯,那东西充分燃烧挥发了。第二堂屋那儿不是死地,后窗、后门都可以跑。第三至于为什么灶马不到堂屋,既然尸娘子有驭兽之术,当然也有驱离之道。
总之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至于这人到底是‘尸娘子’袁素芳还是路甲我还不能确定。我最不明白的是付援朝魂魄是如何出现,又如何消失的。”
老陈说:“无畏分析得很不错,有意思,这明摆着是想赶我们走啊,或者就是杀了我们?”
老鬼有些急眼:“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睛,他娘的在我们根据地还有人干这事儿,而且是对我们干这事儿!走,找‘尸娘子’去。”
老陈说:“等等,你找谁?你有什么证据,你凭什么说是‘尸娘子’干的?”
一句话噎住了老鬼,的确,虽然我们明知是‘尸娘子’搞鬼,却真的是没有任何一点证据,唯一剩下的那点煤油,那里面有什么也得等技术室化验了才知道。
老鬼气得一脚踢在核桃树上。
早晨,谢友国和十几个村民正在院子里喝稀粥。
见我们四人灰头土脸的样子,谢友国脸上充满了疑问。谢友国拉住老陈:“这位兄弟,怎么回事?”
老陈拍了拍肩上的土屑:“没事儿,没事儿,老谢你找点水来怎么样?”
谢友国忙不迭的答应,叫家人给我们拿了毛巾、脸盆洗漱。
老陈问谢友国:“袁天师在堂屋?”
谢友国说:“在啊,就是她那个徒弟路甲出去了, 好像是袁天师安排他回去拿什么东西。”
我们在喝稀粥的时候,路甲回来了。见我们四人出现在面前,路甲有点惊讶,这神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路甲捻了捻下巴上的一撮毛,皮笑肉不笑的说:“各位昨晚睡得可好?”
老陈说:“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那几个苍蝇蚊子,我们都收拾了,睡得好。”
一向严肃的老陈这时也开起了玩笑,就是要看袁素芳下步怎么走。
路甲干笑两声:“睡得好就好,各位这边请。袁天师在等你们。”
来到堂屋,“老尸娘子”袁素芳已经端坐在太师椅子上,面无表情,伸手指了指八仙桌。
路甲说:“天师意思是既然你们住了一晚,今天这局棋就允许你们其中任意一人上,可以下三次。你们要是赢下了,或者是一次和局,就把你们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输了,那就从那儿来就从那儿回去,永远不要再来见她。”
“哈哈”!
路甲刚说完袁素芳的规矩,老鬼在我身后就突然大笑起来。我回头看着这功夫熊猫:“你发什么癔症呢?”
老鬼捂住嘴,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下象棋,这是我的拿手啊,我终于等到这天了我。”
我正待要叫老鬼“别坐”,还没喊出口,胖子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坐下去就意味着要下这局棋,坐下去要想再起身,除非你死了。
老陈和茗雅看着我的表情不明究理,既然是老鬼的拿手就让老鬼下这第一局也未尝不可啊,有什么惊讶的?
我暗暗叫苦,我万没想到袁素芳如此厉害,那八仙桌上摆着的象棋残棋极其不普通,那是象棋江湖四大名局之一的“蚯蚓降龙”局。
这棋非同小可,同《七星聚会》、《野马操田》、《千里独行》并为象棋四大江湖名局。
这名局破解的精髓在于等,在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总之一句话就是自己扎稳了脚跟,等着敌人犯错。
老鬼察觉到我的表情,但已经坐了下去,只得凭经验硬着头皮走。
老鬼选的是红先,走炮七进五,袁素芳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