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讨檄文发布后的半个月内,尽管三公主萧珽假借辽皇的旨意自立为皇太女,却已然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了。更何况搜遍了整个皇宫,辽皇的玉玺竟然掘地三尺也没见到影子。萧珽一开始还以为是和卿给偷偷藏起来了,为此与和卿大闹了几场,后来和卿被逼得又发毒誓又要抹脖子,萧珽这才相信和卿并没有欺骗她。然而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辽皇的玉玺究竟为什么会不翼而飞呢!看管玉玺的内侍在严刑逼供之下也没说出什么结果。萧珽猜想恐怕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辽皇在昏迷前就已经将玉玺暗中藏了起来。不过按道理讲,辽皇不可能预先估计出她与和卿的计划。难道辽皇打一开始就对她起了疑心?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呀,没想到临了临了,辽皇还跟她玩了这么一手,令她更加举步维艰。
没有玉玺,圣旨就发不出去,纵然她册封为皇太女的圣旨也是伪造的,又岂敢公布天下?好在萧珽利用自己在幽州的兵力控制住了皇宫与京城,她以往培养的爪牙也在此时此刻派上了用场。她的原则就是八个字,顺她者昌,逆她者亡。为此,有许多忠诚直谏的大臣都作了她的刀下之鬼,还有许多敢于反对她的百姓也被满门抄斩。法场上几乎天天都有枉死的冤魂,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心里却都越来越热切的盼望四公主萧宓赶紧率领大军打回幽州。
自古常言,得民心者得天下。萧珽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败局,因为她事事都没有站在理字上,更加上她只会用屠刀不懂得抚民之道,她的所作所为无疑将她自己推至在百姓的对立面,哪有萧宓那般广得民心、人人称颂?
与萧珽一筹莫展眼看就要树倒猢狲散的情境相比,南院勤王大军自发兵之日起便势如破竹,一路几乎没遇到抵抗,以万民归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趋势直捣黄龙,区区半个月就到了幽州城。
大军先扫清了支持萧珽的小股残余势力,然后迅速包围了幽州。
三十万对三万,军队在数字上相差悬殊。
本来,萧琛担任北院大王时,北院也有二十几万的兵马可供调遣。但萧琛死后,原先萧琛的亲信将领纷纷获罪被贬或者被剥夺了兵权,萧宓逐步瓦解和笼络了北院原来的一些将领,在关键职位上也暗中调换了值得信赖的将领。因此,南院与北院相安无事时,那些将领都表面上也都听从萧珽的命令,但发生游船刺杀事件后,那些将领开始逐渐和萧珽划清界限,甚至有令不行有命不遵,直到萧宓挑起勤王大旗,那些人纷纷响应,带领兵马都尽数投靠了去,弄得萧珽叫苦不迭。
萧珽成了北院的光杆司令,手下虽说还剩三万多人,但其中兵士良莠不齐,浑水摸鱼者居多。更何况这些幽州守军听闻南院大王萧宓勤王到来,早就心生畏惧且人心涣散,毫激奋斗志昂扬的南院勤王大军相提并论呢?
勤政殿内,萧珽心烦意乱地背着手来回踱步。门外内侍捧着个盒子进退两难。萧珽一眼瞧见便厉声呵斥,“鬼鬼祟祟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滚进来!”
“是是!”内侍战战兢兢赶紧一溜儿小跑来到萧珽跟前跪倒,将手中之物高举过头顶,“启禀太女殿下,这是今日南院叛军用弓箭射上城头的,守军大人叫奴才送来请您御览。”
自从萧珽自导自演了一出册封大典,皇宫内苑骇于她的威势都尊称她为太女殿下,将萧宓的队伍称作南院叛军。不过这仅仅是人前的称呼,背后要真正骂些什么就由不得萧珽控制。
萧珽见盒子里装着一封信笺,展开一看,竟是萧宓的亲笔。
原本看到心爱的四皇妹的亲笔信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这书信的内容她没看两行,就已经气得鼻子歪了,额上青筋暴出。她一把将书信狠狠扔在地上,犹不解气还上前去狠狠踩了几脚。
身边的侍从大气不敢出,只是低着头跪着,生怕一个不慎萧珽便会把满腔邪火尽数撒在他身上。果然不多时就听到萧珽在喊,“去!赶紧去给本太女找十个如花似玉的侍寝宫人来!”
“殿下您说什么?”侍从吃了一惊。这不是已经要到了天塌的时候吗?三公主莫不是给四公主的书信气疯了,这当口竟然还要临幸宫人?
本来身为太女,阖宫上下,除了皇帝册封的侍君,要多少男人没有?
可是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四公主已经回来了,三公主这个假皇太女倒台就在眼前,要不是蠢钝如猪,众人唯恐避之不及,还有谁愿来给她侍寝?况且她不是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吗?
侍从愣神了片刻,萧珽已经震怒。虽然说败局已定,自身岌岌可危,却连一个侍从也敢不再听从她的吩咐,萧珽哪咽得下这口气,窝在心里的怒火顿时震霆般爆发。
萧珽随手拔出宝剑,不由分说,一剑便刺穿了那侍从的胸膛。可怜那侍从近几日事事小心如履薄冰地伺候着,却仍难逃被萧珽无端迁怒凄惨而死的命运。
萧珽执剑大步奔至勤政殿外,侍从们起先就听到了殿内的异动以及那侍从的惨叫,如今见萧珽举着淌血的宝剑跑出来,眼眸都仿佛被血染红了,一个个胆颤心惊,纷纷下跪求饶。
萧珽依旧喊着,“去!赶紧去给本太女找十个如花似玉的侍寝宫人来!”
原本她并不喜欢男人,也不是荒淫无度的品行,却在这个时刻,只能从侍寝宫人的身上寻找发泄后的满足,是不是极为可悲、可恨?
萧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