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霆筠走后,纪明宣真真动了胎气。因先前的教训暗自忍了前半夜,后半夜实在支撑不住又请太医又折腾,阖宫上下乱作一团。
遣人去禀报凤霆筠时,却被凤霆筠寝宫的宫人拦住。原来是凤霆筠已经歇下,还预先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扰,否则严惩不贷。青鸾宫的侍从只得败兴而回。
纪明宣仗着素日滋补得宜,身强体健,清晨时分凤胎终于保住了。只不过内心惶惶,有一种失宠于凤霆筠的直觉,更因为薛崇璟等人的安排有股子闷气憋在心中难以释放。
君后小轩辕氏得报纪明宣动胎气消息的时候,正和君太后轩辕元煦在一起用早膳。君后小轩辕氏放下碗筷讥笑道:“贵君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为拿凤胎说事,就能把薛氏等人铲除吗?他那点儿龌龊的心思尚且瞒不过咱们去,又如何能瞒得过皇上?”
“听你的口气,你倒是挺了解皇上的?”君太后轩辕元煦扫了君后小轩辕氏一眼。
君后小轩辕氏瞧也没瞧君太后那隐隐透出不安的脸色,依旧犹自得意道:“儿臣虽不招皇上待见,但总归是有着亲缘血脉的表姐弟。我们从小也在一处玩耍过,儿臣对皇上的性子总还是有几分清楚的。皇上是多么聪慧的一个人,他纪明宣敢在皇上面前耍鬼心眼儿,不是自讨没趣儿吗?哼,他以为怀了凤嗣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可惜呀,皇上表面宠着他,实际上还不是在打他的脸。如今薛氏等人竟托了他的福被赦出浣衣局,他这个凤胎能保得安稳才怪!”
君后小轩辕氏忌恨纪明宣日久,因此恨不得纪明宣这一胎就此滑掉才好。他笑得颇为洋洋得意,却忽然听到君太后轩辕元煦的斥责声,“糊涂东西!若贵君的凤胎没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父后......”君太后轩辕元煦面容严肃,声音凌厉,君后小轩辕氏觉得十分委屈,“儿臣绝非恶意诅咒凤嗣,只是见不得贵君平日仗着皇上宠爱那股子张狂样儿......”
“唉,你这孩子,眼光怎么这么短浅?”见君后小轩辕氏被骂得缩了脖子,君太后轩辕元煦的声音缓和了一分,却依然透着责备,“本后以前总教导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些,要把心胸放开阔些,别总盯着眼前这点儿芝麻绿豆大小的恩宠。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任你在后宫怎么风光,总难免有登高跌重的一日。你是君后,正宫嫡夫,后宫侍君生下的孩子谁不得喊你一声父后。将来你喜欢谁的孩子要抱来养,也不都是随你的意思。”
“父后您这是在哄儿臣呢。儿臣不过是个挂名儿的君后,皇上连初一十五都不肯在儿臣宫里坐一坐,儿臣哪敢动别的心思?”君后小轩辕氏说的的确是实情。凤霆筠在没有得知真相之前,总还顾及着君太后轩辕元煦的面子隔个十天半月就留宿在他的昭阳宫。但自从知道了当年的宫闱秘闻,得知君太后并非亲生父亲,而是杀害亲生父亲的凶手之后,凤霆筠便寻了个小轩辕氏的错处狠狠责罚了他一顿,自此再也不留宿他寝宫了。
小轩辕氏并不了解内情,只以为是纪明宣又在凤霆筠耳边吹了枕头风儿,才使得凤霆筠更加厌恶自己。纵然纪明宣后来找机会解释修好,小轩辕氏会相信纪明宣才怪。
君太后轩辕元煦沉吟道:“正因为你在皇上面前连半分恩宠都没有,贵君这胎才越发的重要。”
小轩辕氏撇了撇嘴,“他生不生孩子与儿臣没相干。他素日只会和儿臣作对,倘若他日后真生下个公主,那还不被捧到天上去,儿臣在这后宫就更没有地位可言!父后也说儿臣在皇上跟前没脸,儿臣可不敢去求皇上把贵君的孩子要来抚养,除非、除非父后您......”
若说君后小轩辕氏蠢笨,他有时候倒也有些个小聪明。他扯着君太后轩辕元煦的衣袖央求着,“叔叔平日是最疼侄儿的,如今侄儿又是您嫡女婿,您总得帮帮侄儿。不然叫贵君势力做大,咱们轩辕氏在后宫哪还有什么脸面?”
“你叫本后仔细想想再说。”君太后望着君后小轩辕氏,在内心深处重重叹了口气。倘若不是自己没有亲生的孩子,自小就疼爱这个总喜欢跟自己撒娇耍赖的侄子,凭他的资质,真不适合进宫成为君后。为了以防万一,君太后叮嘱道:“咱们说好了,贵君这胎不论男女,都要叫他平平稳稳把孩子生下来。你绝不可去鼓捣什么妖蛾子!”
“父后您把儿臣当什么了?您也说了,儿臣是君后,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小轩辕氏嘴上这么说,无非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他不是没想过去祸害纪明宣的胎,只是他一来没什么和纪明宣斗的本事,二来叫他去害一条性命他有些胆怯。万一事情败露,他不敢承受随之而来的后果。有君太后在一天,他这个君后的地位就没人可以撼动,有轩辕氏家族在一日,皇上总也要人前给他几分面子。得过一日且一日吧,平白折腾,折腾掉了荣华富贵,那他还怎么活?反正他不动手,保不齐宫里瞧贵君眼热的人多了去。他只要跟着君太后,谁不得仰他的鼻息在后宫存活?
等君后小轩辕氏告退后,君太后轩辕元煦揉着太阳穴觉得头疼。小轩辕氏明显烂泥扶不上墙,纪明宣明里得宠,暗里失宠,又叫他隐隐有些担忧。
自从差点被凤霆筠撞破丑事之后,他的内心开始涌起越来越重的不安情绪。尽管多番试探,凤霆筠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