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队长说着这话,眼睛瞟了瞟小杨和董朝阳,他这话是有所指的。这只老狐狸今天采用这样的方法重用时伟明不能不说是用心良苦。无论在哪个单位,提拔干部一直就是个敏感的话题,处理好了,能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弄不好就会适得其反,搞得其他同志人心痪散,被提拔者四面楚歌,那样,一件好事就变成一地鸡毛。
孙队长当然清楚小杨想做这个副大队也不是一天两了,这小伙子闯劲是有的,就是缺少智慧。为了得到董朝阳的支持,他可以说是鞍前马后,俯首贴耳,甚至在董大队长面前,他就没有了自我。而董朝阳呢,年纪轻性子急,在城管办时间又长,虽然年龄不大也算是老资格了,重要的是,主管局的骆局长是董朝阳的亲舅舅,还有更重要是这个骆局长还有一位同学是市纪委常委。这样的一些表面看上去互不相联的事,凭孙队长的几十年人生阅历加十几年的宦海经验来捉摸,似乎还是能眺望到不少刀光剑影的。
骆局长也不止一次地对孙队长说过,要他给青年人独挡一面的机会。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服老,要学会放权,不要挡了董朝阳的道。所以孙大队这两年也是能让则让,能躲则躲,很少上第一线,尽量给董朝阳崭露头角的机会。
眼下,孙队长马上就要退了,这位子肯定是他董朝阳的,这谁都能推断出来。现在突然提拔了时伟明,一怕大家不服;二怕董朝阳和小杨他们背后撂蹶子。给时伟明的工作和工作环境带来负担和不利因素,所以孙队长就制造了这样的氛围。
当然照理说孙大队长是没有这个权利提拔副大队长的,最多也只是建议权,但是上面不是还有曾副县长了吗?至少在系统内的领导阶层,谁都知道曾县长欣赏这个时伟明。分管领导说话,骆局长也不敢有异义的。况且这只是个临时的,能否真的成功还要看这个时伟明有没有两把刷子。
下午,时伟明后面跟了头十个人,和平时一样的阵容,只是缺了董队和小杨,上午刚开过会小杨说他头疼,就请了假。在去北城的路上,老唐又对老时补充讲述着牟平珍的典型事迹:
牟平珍今年近五十岁,家中四口人,夫妻两加两孩子。她夫妻二人原来都在机械厂上班,几年前都下了岗。不久老伴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劳动能力,十几岁的儿子又查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因为家庭负担重,正在读书的女儿最近好像也辍学了。全家的生活重担全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她就靠在学校门口卖鸡蛋饼,养活一家老小。
为了多做生意,她总是把摊子摆到马路边上。被摔过被掼过,抢过砸过,她就是屡教不改,而且现在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次摊子被城管没收了,她就拖家带口的把孩子都带到董大队家里去要饭吃,赖在他家里不走,最后董队长吓得都不敢回家了,董队长老婆说如果他再管这个牟平珍的事,就和他离婚。现在要只你靠近她的摊子,她就耍赖撒泼以死相拼。
没有办法,去年孙队长亲自带人去。那一次孙队长采取小部队进攻的办法,就他和小杨两个人去的。谁知道那个牟平珍刚看到他们的影子,就呼天抢地亲爹亲妈的大哭大嚎,搞得马路上的人全来看热闹,那时正是学生就餐的时间,马路上围得水泄不通,还惊动了交警。
“时队长,我看这件事够你喝一壶的?”老唐半开玩笑地对老时说,“告诉你说啊,像这样的钉子户,在县城里还有几家呢。”
“什么队长?我还不是呢?”时伟明有点沉重地笑笑说。
嘴说着,就到了北城路口。顺着这条东西大马路,对面一溜边是从小学到高中的一贯制三所学校,有几万名学生。因此,这里云集了几十个各式小吃摊点。每到饭时,三所学校大门一开,学生就如同潮水般涌出,马路对面的摊点小吃就是他们的首选。
摊主们为了招揽生意,恨不能把摊子摆到教室里去。他们在马路边上是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人行道已然成了他们的根据地、大本营。因此这里交通狂堵,事故频发。去年城管下了大力气治理过,有一段时间,绝大部分摊主怯于威力,不敢逾越雷池,但还是那个牟平珍,你越是叫她上东她就越要往西,专门和城管对着干,在她的影响下,现在又是秩序一团糟。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钟,不一会,学生就会出来吃晚饭。
“时队,那边的第一个穿黄衣服短头发的那个矮个子就是牟平珍。只要把她摆平,这一片就没事了。”离得好远,老唐就用手指认给老时,他们大家就开始慢慢地停下脚步,仿佛那个女人是个什么吃人的怪兽。
“好,那就我一个人先过去看看,人多别再吓着她了。”时伟明说。
“要不,时队长,我陪你去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小伙子朱志明说。
“也好!两人也好调节一下现场面的气氛嘛。”老时说。
老时在前,小朱在后,两个人不紧不慢地来到近前。
“生意还好吧?”老时带着笑脸,主动上前搭讪。
那个叫牟平珍的女人正低着头在紧张地忙碌着,一听有人说话,以为生意来了,刚准备绽开笑容,却不料站在她眼前的竟是两个制服。
“我操!你们什么时候好心关心起老娘的生意来了!黄鼠娘给鸡拜年!”
说时迟那是快,满满一小盆甜面酱也可能是五香麻辣面酱劈头盖脸地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