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让这个县城一夜之间变得清凉通透了许多,阳光下成熟的翠叶闪着耀目的光芒。去了暂时的燥热,人也显得从容惬意了许多,步履轻盈,神清气爽。
晚上下班的时候,时局长刚准备下楼,却被局领导班子给截住了。
“怎么?局长,您这就要回去啊?”俞局长首先“发难”。
“怎么啦?你们一个个的,像是要吃了我似的。怎么下班了还不想回家,老婆孩子都不要啦?还是你们大家都没晚饭吃啊?走,跟我去,没好吃的,稀饭萝卜干还是有的。”老时笑着看着他们说。
“好啊!我们就等你这句话呢。走走走!”大家异口同声,步调一致。一齐向楼下走去,走出大门口,却把时局长往他家的相反方向拖拽。
“走,你跟我们走。”
老时没有办法,只得随他们来到了一家酒楼。刚踏进三楼的“龙呤”厅,门一开,里面立马传来“hdayyou!”
领唱的正是陈娇娇。
“你,你怎么来啦?你们这是搞什么呀?”老时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围着一圈的除了局里的中层以上干部外,居然还有自己的老婆。
老婆有点尷尬。因为老时不止一次地对她说,让她没事不要到他单位来。她理解丈夫的心思,就是以前他当计划生育村长时,他也从来不让自己搞什么特殊,那种男人当队长,女人长翅膀的事情,是最令人不屑的。
你说今天的这场子,哪里是自己想来呢?其实自己一个农村妇女,从来都不想抛头露面的,但是这个陈娇娇硬到她家的门上苦等死缠,说她要是不来,自己就不回来上班,你说要是这工作上出了什么岔子,她一个农村女人能承担得起吗?老时能饶得了她!再说人家姑娘也是一片诚心一片好意,她真的不想让她为难,也只有自己为难自己了。
“时局长,祝您生日快乐!”陈娇娇说着带头鼓起掌来,兴奋的美人脸越发娇态怜人。
老时取下帽子,放到了一边,他想起来了,今天真的是自己的生日。“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老时还是有点不肯就范,从小到大他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也没那个时间。
“你生日也保密啊?再说了,对别人可以保密,这办公室你能保得住吗?别忘了你的履历登记全在那呢!对吧,弟妹?”年纪老一点的分管办公室的李局长说着把目光转向娇娇旁边的局长的老婆。
她只得笑笑,不置可否。
老时记起上周办公室跟自己要身份证,说是编报干部报表要用的,还回来的时候是陈娇娇送给自己的。
他看了一眼陈娇娇,不用说这又是她的小计。陈娇娇也用余光侧视了一下局长大人,她知道此时时局长对她的那么简单一看,就算是肯定了她的成绩,自己这些日子的心思就算有了回馈。
自从那日时局长把大伙看望她女儿的那个信封退了之后,陈娇娇就一直捉摸着这位领导的心性。都说女人的心是海底针,在陈娇娇看来这男人的心,特别是领导的心也是飘忽难测的。你说你退了职工私人的那份“心意”也就罢了,干嘛连集体的那两千元钱也给退了呢?搞得财务会计的帐都得要重做。虽然李局长据理力争,说上次他母亲生病的时候,单位就给了两千元,时局长还亲自到省城的大医院去看望的呢。你时局长现在退了这钱,让我老李心理如何过意得去。但时局长说了,李局长的母亲那是重病,花了好几万,自己的女儿只是个普通的小节枝,算不得什么,又有学校的学生保险,自己也没花多少钱。
你说这个时局长,他的话虽是实话,也句句在理,但有他这样实话实说的吗?
陈娇娇把这件事说给自己的丈夫听,这个有着多年办公室工作经验的“老”同志,凭着其丰富的政治阅历和官场洞察的敏锐力毫不犹豫地下了定论:虚伪,装的。那神态简直比牛顿公布其迭代法定律时还要肯定。他见妻子还是面带责疑,又用夹叙夹议的方法,用典型事例作了大量的铺陈,深入浅出地阐述了这一人所共知官者心理。
他说干部敛财有多种渠道,直接贪污挪用公款是最危险的,因为无论你怎么样变通掩饰,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时下最常用也是比较保险的方法就是受贿。受贿又分为明受暗受。卖官来钱最快,次之的就是假借大操大办之名行受贿之实。他们单位的领导,当然是主要领导,五年内家里就办了八件红白喜丧事。开头一年内是先死了老子,又走了老娘,第二年又是其岳父大人仙逝,紧接着就是岳母大人暴毙。办完了丧事就是喜事,儿子当兵,是为一喜;爱女上大学,是为二喜;局长乔迁是为三喜;局长夫人的小叶增生住院。最近听说局长的嫡长子又要结婚了。
当然细细想来,这每件事都是客观存在的自然发生的,如果你因为礼出得多了,就责疑其真实性,那实在是小人之心了。你说局长总不至于在死了父母之后,因为晚上回家一敲算盘,一看存折,就动员夫人回去谋害自己的亲生父母吧。算起来,领导还是比较体察民情,体恤民意的。那一年局长家养的大狼狗,哦,不是,叫臧敖,偶感风寒因病不治身亡后,尽管局里有的同志提议去表示表示,但还是被一已经到龄退二线的老同志给顶了回来:那局长家里毕竟没有为狗设灵堂,去表示,那是师出无名啊!
娇娇的丈夫说:也有可能是这位时局长回去核算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