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扰乱军心的话当然不能讲明,马丙笃脑子一边乱想一边跟着走,十几分后就找到了武官村吴培宝的本家二哥吴培文家。
吴培文和堂弟吴培宝长相颇为相似,只不过勤快劲儿明显少些,而狡黠的程度更多,初从破烂的窗户看到堂弟带了十几个当兵进院,以为是盗掘事发有兵来捉自己,失心之下顾不得什么,直接踩着桌子从小小的后窗钻出去,行动十分灵活,但这种动作小道士是不会放在眼里的,踩着院中的石碾子腾身上了房顶,两步起落转眼间就截住了吴培文,吴培文还仗着地熟,左右闪躲着想逃跑,小道士为了不误时间,欺近后直接出指点在腰间,吴培文当时酸软躺倒,被小道士提回了院中。其他跟随“保护”的士兵都看楞了眼,直到小道士回来有的兵连步枪都没有从背后解下,大部分正在拉栓上弹,嘴里喝着“站住!”“不许跑!”这种废话,乱吵吵闹成一片。
马丙笃也看得直摇头,就凭这种反应不要说对上日军,就连土匪都吓不住,估计商震的精锐已经全在安阳以北的漳河南岸,安阳城已经没有什么象样的防守力量了,所以自己的装箱速度还得加快。
吴培文瘫在地上嘴里忙求饶:“老总,老总,俺可没做啥坏事儿啊!”
马丙笃问道:“那你跑什么?”
吴培文看了一眼吴培宝,发现堂弟不象被逮捕的样子,心眼一转就说:“俺还以为是遭了匪呢,这日本鬼子快来了,村里天天闹匪,不太平啊!”
马丙笃加大气声问道:“你瞎了不成?没看我们穿着国军军衣?”
吴培文陪着小心:“老总恁不知道,有勒土匪穿的比国军还要国军,进村儿就抢啊!”
马丙笃心想可能是溃兵扰掠,也不往这个话题多说,直接问道:“你堂弟说以前你们挖过东西,就是有铜盘子的那一次,带我们去看看出土的地方,先不追究你什么责任!”
吴培宝也凑上来说:“二哥,这些老总不是逮人勒,就是帮着先生找那个地方看看。”
吴培文却十分生气:“地方恁也知道!要带人恁咋不直接带去,你这鳖孙儿肯定是说挖东西是俺挑勒头儿,把俺这好一顿吓。”
赵如琢打断了二人的嘴皮架,直接问道:“那地方现在什么样了,你们回填了没有?”
吴培文迟疑了一阵答道:“还么有填,当是挖了几件铜家伙人就散了。”
吴培宝却听出不对:“二哥!恁当时说坑里头么啥东西了,俺怕官面儿上发现当时就要填,恁当时说自己第二天填上,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放着,看来东西还么出完,恁这人呀,为了点儿玩意儿真好意思骗自家人!”
吴培文被戳破老脸一红,解释道:“不是俺骗自家人,第二天俺真去填土了,么想到又碰住东西,这不是打仗了东西也不值钱,俺就谁也么说,连俺爹也么说!”
马丙笃喝止二人,问道:“你新发现了什么?”
事已至此,吴培文想掩饰也掩饰不住,只能老实交待说:“俺也么看清全样儿,反正东西老大,比俺那个碾盘子还大!是个铜家伙!俺弄不出来就用浮土盖上了。”
当下不必再问,马丙笃让吴培文找铁锹锄头,没想到打开吴培文院里的杂物间后,士兵们从中取出在一大堆掘土工具,锄头就有十几把,看得人心惊。
迷糊问道:“你家有多少地,用得着这么多锄头?”
吴培文装了个憨笑样:“老总,这都是晚上找东西用勒,都是俺爹那辈儿留下来勒。”
赵如琢拎起几根白蜡杆和一条细铁筒,惊讶道:“洛阳铲?
吴培文更加小心否认:“这个铲子可不是俺家勒,十年前有个姓卫的考古先生,在俺这儿用这铲子找过东西,那时候俺也跟着干活挣工才学下用的,取土可带劲了,那个卫先生说是在洛阳见过有人专门拿这种铲子偷坟,才学着人家造下的,恁说叫啥名?洛阳铲?看来恁也是洛阳偷坟的……不不不……也是个考古先生?”
赵如琢不理会这胡说八道的家伙,向着马丙笃解释道:“这种铲子是考古前辈卫聚贤先生在洛阳发现的,现在也是我们考古行的必备之物,辨别土质最是简单,俗话说‘学考古,挖铲土’就是说的这个。”
十几个人扛着枪,把锄锹和绳筐一应工具扛着向村外走来,村民看到也在猜测。啥时候国军也挖明着挖东西了?但猜测归猜测,没有人敢来围观跟随,毕竟枪是真家伙,这种事情还是少见为妙。
走到几株杨树不远时,吴培文蹲下身,把地上看似自然落下的枯干树叶刨开,下面露出一张木板,揭开木板后黄土地上出现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圆坑,圆坑深约两丈,潮湿的土腥味从中泛出不太好闻。
小道士掏出电筒系上绳子就要下去查看,赵如琢赶快拦住,把半盒火柴递给小道士,说道:“坑底下空气不新鲜,你下去先划火柴,要是火灭了就赶快上来。”
迷糊把绳子系在杨树上,比划了个没有问题的手势,小道士打开电筒向下慢慢坠落,坑壁上还掏有脚窝,所以下行十分顺利,马丙笃和赵如琢在坑口观察着,小道士下到洞底后划亮了两根火柴都是自然烧尽,就抬头喊了声:“有气能呼吸,还有两个侧洞我先进去看看!”
听了这话,马丙笃就让迷糊在上面看守接应,自己和赵如琢还有吴培文一同下去。三人依次下到井底,看到侧壁的确有一东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