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经筒拆起来不难,若是现代的转经筒多是螺栓固定,直接拧开就是,而这旧的转经筒是用两道银箍把铜皮经筒一上一下,卡在木轴上,银箍间有铜销子固定,马鸿陵在尖嘴钳上包了块细布,把上面银箍里的铜销分叉掰正,夹住铜销曲线顶端微一发力,就抽了出来,拆下银箍,将转经筒的上盖揭开,里面却没有普通转经筒中藏着的小卷经文,中轴也不是木头,黑漆漆倒象是钢铁,黑色的轴身上分布着长短粗细不一的金属钉,如同一个大号的奶瓶刷子,马鸿陵找出一根火柴杆拨动了其中一根金属钉,‘叮’的一声,极为响亮。
刘曦颜惊奇道:“这不就是个音乐盒吗?”
马鸿陵也乐了:“我一直以为音乐盒是西方的,原来我们很早就有了啊!”
随即把有些生锈的部分擦去锈迹,又为中轴产生摩擦的地方点了机油,处理完毕正要盖上经筒上盖时,发现盖内似有什么雕刻痕迹,但是有污垢遮挡看不清楚,马鸿陵轻擦了这些污渍,把盖子放在灯下仔细观看,原来上面刻着一圈整齐的藏文,二人均看不懂,只好用相机拍下来日后求教他人。
复装转经筒后,马鸿陵摇了起来,工作室里飘荡出神秘悠远的音符,随着经筒转动持续奏响,二人眼前似乎出现了雪山寺庙、油灯佛塔,声声金属的敲击也同时振颤着心房。
第二天上午,马鸿陵通过民族学院的朋友联系到一位藏语老师,把照片上的藏文发了邮件过去,不到一小时,对方就有了回复,因为马鸿陵的电脑不支持藏文,对方有心的转成图片,图上是两行藏汉对照的文字,印刷体的藏文没有铜盖上手刻的精美,但是汉字写得非常清楚——西天大慈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怛喇**喇嘛。
马鸿陵看得有些发怔,把这一长串名字打在网上,结果这一大串封号指向了一个名字:仓央嘉措!
刘曦颜更感奇怪,仓央嘉措即是六世**喇嘛,以情诗著称,后来卷入政治漩涡被康熙废黜而不知所终。
这个音乐转经筒难道是仓央嘉措所用之物?如何到了曲贞珠玛手中?这样珍贵的法器怎么就这样轻易送出?为什么最后跟随赵如琢到了承德?
旧的疑问未解,新的问题又来,马鸿陵只觉得脑细胞不够用,正想抽支烟活泛一下思路,刘曦颜那边煮了咖啡端来,只能放下烟盒,喝起了咖啡。
穆野云、高玉蝶分别把玩了一会火镰和转经筒,见识了新奇就各自工作去了。猫少中午才来的工作室,昨天和前天都泡在中关村,借用一个朋友的计算机公司的机房,把新编写的一个客户的管理软件跑了测试,这下猫少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整整吃了一箱方便面,测试完后全身轻松,这一觉就睡到中午。
下午到了工作室把软件测试情况给马鸿陵报告完毕,就看到桌上这个转经筒,第一次实地见到这种老物件,希奇之下抓起就摇,但是估错了重量险些失手摔掉,猫少伸伸舌头:“好彩扑坏”。
猫少这一摇却发出了完全不同的声音,让马鸿陵耳内一振,这旋律怎么这样熟悉!刘曦颜也瞪大一双秀眼,看看猫少手中的转经筒,又和马鸿陵相互注视,这曲调不就是洞内桃叶所奏的华晔晔么!
马鸿陵起身走到猫少近前细细观看,猫少不知道内情兀自摇动,高兴的说:“呢个嘢好好玩,原来电视上嘅藏族人每日转经听嘅都系歌曲啊!”
马鸿陵听了一会,心里琢磨为什么猫少摇出的曲子和别人不同?把目光转到转经筒上,也看不出端倪,直到看着猫少用力转经的手臂才明白过来,原来,猫少是逆时针在转动。
玩性过去,猫少放下转经筒又摆弄起了火镰,知道了这是引火工具但无从下手,就去网上找到火镰的使用视频,学着样子打了起来,噌噌几下,火花和钢条居然打出了不小的火花,进而引燃了一撮火绒,穆野云赶快摸出香烟,凑上去引燃,缓吸进去又徐徐吐出,故作沉吟说:“这火镰点烟就是香,比打火机强多了!”
高玉蝶把穆野云和猫少推出门外,捂着鼻子说:“香什么香!早说过不许在大办公室抽烟的,罚你们门外站立一小时!”
马鸿陵和刘曦颜坐在一起默默看着转经筒,看来曲贞珠玛赠送给爷爷的这具转经筒与洞内确有关联,而且最后成了赵如琢的遗物也必有原因。可惜前人大都作古,想问也无处可问。
马鸿陵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还是把札记看完吧,里面可能会有答案。”
刘曦颜点点头:“只能这样了,你也不要太费精力,更不要熬夜看了,我想后天就回去,这次只给你添乱,也不能照顾你什么。”
马鸿陵尽管知道刘曦颜将会返回西宁,但离开的时间一说出来还是百般不舍,种种情意涌上心头,但碍着工作室大家都在,也不好有什么表示,握起了刘曦颜柔软的手,说道:“不久我就去西宁看你,你先回去陪陪父母,我到时去见他们。”
刘曦颜知道这是马鸿陵打算以男朋友的身份正式登门,又是高兴又是担心:“你真的决定了?我可在那么远的地方啊。”
马鸿陵说:“距离不是问题,你看小措和湘柚,一个山西一个湖南,不是也走到一起了么?不过你在公立医院,我们要想个办法,能让你调到北京来工作最好,不过这种调动非常难,如果不行,你愿意放弃自己的工作吗?”
刘曦颜抿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