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福听她意思是说小姨的病逝似是和姑姑妙远有关,心中不由得疑心大起,忙又问那婆子:“老妈妈如何不说了,这到底是怎回事?”
婆子掌了自己的嘴,转脸看向赵天福讪讪的道:“大长公主吩咐过宅中上下人等,不许提这个的,若是被她得知了,定要撵出宅子去。县主赎罪,才将老婆子多嘴了。”
赵天福再问,那婆子便闭着口再也不肯说了。这倒弄得她心中存了疑,兀自思忖不已。不多时,那婆子便将她带入了西边的一个小小院落中。
进入院子后,只见这院落小而清幽,院中栽了些菊花和桂树,正面三间上房,房中点着灯烛。
里头两个小丫头已经替她烧好了汤,准备下了换下的衣袍。进入房中,那两个丫头服侍她洗漱了,换了衣裙,便各自退到一边儿。那婆子又把了一壶茶来放到桌上道:“县主,这是为你烧得菊花茶,夜里渴了,便喝这个罢。老婆子和两个丫头归后面儿去歇着了,明日一早再来伺候。”
赵天福挥手让三人自去,待这婆子和两个丫头走后,赵天福将门阖上,自己坐在灯下喝了一瓯儿菊花茶,方吹灭了灯烛,上床榻上去躺着。
因今日听那婆子说了姑姑妙远和小姨的病逝相关,这不禁让她极为好奇到底是出了甚么事,再有那婆子说话遮遮掩掩的也让她疑心大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这事,直到三更起也不曾睡着。
正烦躁间,忽听得院落门“咯吱”响了一声,似是有人推开了门儿。赵天福这才想到,才将也只是将这房门闭了,那婆子和两个丫头出去后,自己并没有出去关上院门。因想到这是大长公主宅内,定不会有甚贼人的。不过此时这么晚了,会是谁到这里来?赵天福心中疑惑,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趿上鞋,走到门儿边将房门轻轻拉开了一个缝儿往外观看。
此时月上中天,明月朗照,将院中景物照得甚为清楚。只见得从院门外走进一个高挑的人来,从那身形看似是一个纤弱的女子。那女子穿了一件白色布袍,散披着发踏着院中如冰似银的月光走了进来,脚步既慢且轻。
只见她走进来,在院中那盛放的菊花丛中驻足,伸出微微有些发抖的纤纤素手,在那些菊花上轻轻拂过。夜风一吹,数瓣白色的挂花瓣吹落下来,那女子仰面去看那头顶的桂花树,在皎洁月华之下,但见两行清泪挂在她如玉般的花月之容上……
“姑姑……”赵天福讶然,不觉喃喃出声。看她那月下绝世容姿,玉颜清泪,只觉一颗心既醉且痛,一霎时竟然呼不出气也吸不进气来,仿若自己轻得如一片羽毛,六合八荒,古往今来,青冥之上,黄泉之下,唯有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