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在心中长叹一声,沈天福由着马翰握住自己的手在黄三的供状上自己的名字下方画上了押……
在公堂上方坐着的杨提点一见沈天福画了押,立刻松了口气,在上面一拍惊堂木喝道,“左右,将这两个作伪文书,合谋夺产的宵小之徒押下去!”
两旁公人应喏上前,将昏迷中的黄三和沈天福架着拖出了提刑司公堂。待两人一被拖下去,那杨提点忙从堂上下来走到蒋道生跟前拱手作揖道,“此事,蒋兄可还满意?”
蒋道生笑笑还礼道,“多谢杨提点。”
那杨提点忙说,“学生只不过是报答恩相的一点儿提携之恩,还请蒋兄回去多在衙内跟前美言两句。”
“这个自然。还请杨提点快些将这官司判了,我好去收回我那天庆坊的生药铺子。再有似黄三那等泼皮无赖,作伪文书,合谋夺产,望杨提点能依律重重治罪。”蒋道生继续说道。
杨提点忙欠身道,“这是自然,蒋兄放心,就在这两三日之内,我定当将这官司判了,你只回去静候佳音便好。”
“如此,我便告辞了。”蒋道生拱拱手,转身潇洒而去。杨提点忙跟在他身后殷勤的将他送出提刑司衙门。待将蒋道生送走后,杨提点方将脸上谄媚的笑收了,回到提刑司的公堂上来。马翰迎着,便说,“大人,您想怎么判这桩官司?”
杨提点挥袖,“还能怎么判?黄三依律当绞,沈天福合谋也该治同样之罪。”
“可,他每都是……”马翰小声说了一句,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但杨提点自然是知道他后面没说的话是甚么,便替他补充了一句道,“那后面的话你我二人心知便好,万不可说出来。谁教他每命途多舛,遇上了这人。我每官小职卑,也唯有自保而已。”
说到后面,杨提点不免低头长叹了口气,有些低沉的说,“马翰,你到后面监里去看望你那两位兄弟罢,这几日好酒好肉伺候着,与他每说些安慰的话儿。若是他每家里人要来探监,便给他每些方便。权当是我每能稍微弥补些亏欠之意罢。”
“是,大人,我这便去。”马翰躬身有些沮丧的应道。话毕,便转身往提刑司衙门后面的羁押所里去。进到监中,只见得沈天福和黄三被分别关押在相邻的两间牢房中。此时黄三已醒,伏在牢中的一堆潮湿霉烂的稻草上忍痛喘息。而沈天福在另一间牢房中焦躁得走来走去。
见到马翰进来,黄三侧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过脸去。马翰面上不由得浮现出些愧色来,于是便见他走到黄三牢门前歉意的说道,“三哥,此番你得罪的是当朝秦衙内的人,我与杨提点官小职卑,护不住你每,还请你恕我每则个。才将我在堂上已提醒你,认了那罪便是。你不听,落得这下场。”
在另一间牢房内的沈天福听见马翰说话,便忙走到牢门跟前喊,“马大哥,烦请你过来,与我细说下这官司的事。”
马翰听了便向着黄三欠了欠身,走到沈天福面前,隔着牢门说,“兄弟,我此番来这牢中,就是要与你说一说这桩官司。”
说罢,便吩咐牢中的狱卒都出去,到外面门首候着,莫放人进来。待牢中狱卒都出去后,马翰方说,“今日来的这告你和三哥作伪文书,合谋夺产的蒋道生是秦衙内的一房姬妾名唤蒋春娇的兄长。”
“秦衙内?这秦衙内又是谁?”沈天福不解的问道。
马翰愣了愣方说,“你可知道当朝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秦桧,秦相公?”
沈天福想了想便说,“这个我自然知道。”顿了顿,又看向马翰睁大眼道,“你是说,那秦衙内是?”
“对”,马翰点头道,“这秦衙内正是秦桧的唯一养子,名叫秦熺。而那蒋道生的亲妹子以前是秦熺房中的一名使唤丫头,后被秦熺收用了,不想两月前竟是生了一个小厮儿。这秦熺一欢喜,便抬举蒋春娇做了一房妾室。在外躲债的蒋道生得知了消息,便寻上秦府去,与他妹子相认。他妹子又叫他见了秦熺,投在秦熺手下,为秦熺办些儿杂务。”
“落后这蒋道生便在秦熺跟前说外头有人作伪文书,合力谋夺了他的生药铺子,求那秦熺做主拿回自己的生药铺子。于是秦熺便休书一封与秦桧的门生,现今的大理寺签书判官丁缙,教他处理这事。丁缙,接了书便又亲自写了封书与杨提点,教杨提点好生审理这桩官司,务要使那蒋道生拿回铺子,惩治你每。”
“杨提点接了上头丁缙的书,只得依着那蒋道生的意思来,将你每拘来此处……后头的事你也瞧见了。”
听马翰说完,沈天福才觉得这一次自己恐怕凶多吉少,而在隔壁牢房内的黄三哥听了心中却是又悔又恨又悲。悔的是不该把那生药铺子转到沈天福手上,如今牵连他进来,可不是害了他吗?恨的是那蒋道生借势夺财,陷害自己和沈兄弟,置两人与死地。悲的是亏得自己和马韩相交一场,临了他却是只图自保,弃兄弟情义于不顾。
“马大哥,你可否对我言明,我和黄三哥可是毫无生机而言了?”最后沈天福看着马翰满目悲伤之色的问道。
马翰闻言低下头去,半响才沉声说,“那蒋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