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妙远睁开眼开始打量起赵天福,赵天福便再也不敢抬起头来。这时辰一久,她便也撑不住了,开始靠在车厢上打盹,不一时竟是睡了过去。妙远见状暗自得意,想来一开始自己那对策竟是错了,对这侄女儿不能避着,唯有迎头而上,她自然也就消停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过了正午,马车停了下来,一众兵士和内侍也各自找个地方歇脚,吃些干粮喝些水。车厢中赵天福犹在昏睡之中。妙远也不管她,自己下了马车,两个服侍她的小道姑过来伺候她饮水,吃些带来的糕饼。
内侍梁奎见妙远真人下了马车,便认为乐平县主也很快就会下车来,随即让同行的内侍备好食盒茶水等上前来,谁料妙远却不吃,反是走到一边儿去让自己随行的两名小道姑拿自己的糕饼来吃。梁奎知这妙远真人素爱洁净,不吃宫中备得饮食也不以为怪。
在马车下等了一会儿,却见赵天福并没有下车来。梁奎心中打鼓,也不知这乐平县主在做甚么,于是便让一位小内侍近前去喊她。睡得昏昏沉沉的赵天福听到外面儿有人喊方才醒了过来,揉了揉眼却没看见对面那个给她很大威压的姑姑,马车也停了下来。
心中有些狐疑,赵天福忙下车,内侍梁奎迎了上来,殷勤请她去旁边早已摆好的圆墩,矮几旁就座,请她吃些宫中为此次出行备好的饮食和茶水。
赵天福肚中也饿了,一面吃一面问:“我姑姑在何处?”
见梁奎愣了愣,忙又改口道:“妙远真人去哪里了?”
“在那边一棵大树下歇脚哩。”梁奎指了指官道旁的一颗大枫树说道。
赵天福顺着梁奎手指之处,果真看到妙远在一棵大枫树下坐着,两个小道姑正在侍奉她吃些儿东西。不由得在心中微叹一口气,心道,这位姑姑对自己委实成见极深,连这晌午歇脚也不和自己在一处吃些茶饭,竟是跑得那么远。如此想起来,自己这一路和她一个车厢中她还不知如何忍受哩。长这么大以来,自己还从未被人如此看不上,厌恶过,况这人还是她心向往之的绝代风华的姑姑。一刹那,赵天福只觉自己堵得慌,面前的茶饭也不吃了,忿忿的站起来,往路旁一丛繁茂的树丛后去。
“县主,您这是要去做甚?”内侍梁奎在后恭声问。
赵天福没好气的答:“登东!”随后梁奎便叫一位小内侍去提了恭桶来放到那茂密的小树丛中去,又那了两张绵软的纸张与她。赵天福接了,自己去那小树丛中,解了裙儿坐在恭桶之上。树丛外梁奎和数位内侍守着。
登东完毕,赵天福站起来系上裙儿,走两步,心中不顺,伸手便在旁边的一枝绿油油的枝条上去掐那树叶儿。手才将碰到树枝,便觉得手腕上一麻,低头一看,只见一条青绿色的拇指大的小蛇已然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
赵天福火起,嘴中骂了一句:“孽畜!”抬手便去拍那条小蛇,那小蛇咬了她却身子一纵,顺着那枝条游到树荫浓密之处去了。
看那咬了自己的小蛇跑了,赵天福无奈,只能握住自己的手腕压住伤口,嘴中念叨着晦气一径往树丛外行去,走到树丛外时,却觉得从那被青绿色小蛇咬到的地方传来一股股麻麻的剧痛。将握住手腕的手拿开,却见那被咬到的伤口已然红肿起来,一股细细的血流从那伤口处不断涌出,顺着她的手掌滴滴答答的流下,与此同时,赵天福只觉头一阵发晕,脚一软,身子摇晃着就要跌倒。
而守在树丛外的内侍梁奎见赵天福出来,笑着迎上去,才走到跟前,便见得她脸色不对,摇摇晃晃的似要摔倒的模样。
梁奎忙一步上前,将她扶住急切问道:“县主,你这是怎的了?可是身子有甚不适?”
赵天福将自己被小青蛇咬得手腕勉力抬起道:“才将登东,被一条小青蛇咬了一口……”这话还未说完,却见她痛得呻|吟起来,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一层汗珠。
“县主!”梁奎惊恐的大叫,一边儿的几位小内侍忙上前合力将她扶起,往赵天福乘坐的马车行去。
在大枫树歇息的妙远忽听得从赵天福歇脚之处传来一声内侍梁奎的惊呼,又见几位随侍赵天福的内侍七手八脚,慌慌忙忙的将她往马车上扶,心中不由奇道,这是出何事了。一面想着便命随侍自己左右的小道姑敬真过来,指着赵天福乘坐的马车道:“敬真,你去那边儿瞧瞧是出甚事了。”
敬真应了一溜儿烟去了,不一时急匆匆回来道:“禀真人,那乐平县主才将去小树丛儿中登东,被一条小蛇咬了,此刻看起来甚为不好!”
“我知道了。”妙远站起身,吩咐两位小道姑:“敬修,你将这里收拾停当,敬真,你去后面马车上将我的药箱拿来。”
“是,真人!”两位小道姑应了,各做其事。
这里妙远从容的向赵天福所在的马车行去。走到近前,却见内侍梁奎在马车外打旋磨儿一般两手相拍,一脸惊惶之色,嘴中念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却是去哪里寻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