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第二件事就是——”说着伸手将众人指了一遍:“去洗澡,你们身上太臭了。”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面面相望。
李达抬起手臂闻了闻,道:“不臭啊。”说着又往旁边人身上凑去,抽抽鼻子闻了闻,惊呼:“哇!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众人听他这么说,纷纷将鼻子凑过去,使劲地抽了几下鼻子,忽觉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不约而同地憋气扇风,道:“果然很臭……确实很臭……你如厕的时候都不用手纸吗?……”
那人见众人这副嫌弃的模样,心中不服,转了个弯将众人闻了一遍,不屑道:“只有更臭没有最臭!”
十几个大汉忍不住相互嗅了起来,平日里相处时无人留意到身上的臭味,如今被人提了出来,才发现自己是如何的臭气熏天。
段翔飞看着手下的弟兄这副模样,一脸无奈地看向华猛,华猛傻笑道:“大哥,弟兄们这一个多月都是一路跟着你,就没洗过澡……”
李达凑上来,上下将华猛打量一遍,犹豫了一会,便将鼻子凑到他的脖颈处,抽了抽鼻子,紧接着又将鼻子捏住,小声道:“二哥,你也很臭……”
华猛气结,抬腿给了他一脚,李达笑着跳开了。
李达看向段翔飞,一脸笑容地正要上前,段翔飞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道:“你不用过来了,我两个月没洗过澡。”
站在他身边的蓝焰听得此话,悄悄地往旁边移了一步。
“火兄,都是大老爷们,身上哪能没点味道?这天寒地冻的,你让我们上哪洗澡去?就算洗澡了,这衣服没得换还不是一样臭?”华猛实在不愿这时候去河里洗澡,故上前说道。
蓝焰盯着他,道:“莫要跟我谈条件,我看这村庄有许多空房子,里面定有遗留下来的衣物,你们一人给自己找些衣裳换上。并且你们大哥如今都还穿着囚衣,难道你们就要让他穿着这衣裳去北关?”
被蓝焰一提醒,华猛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就能这般粗心?当下二话不说,带着众弟兄进村搜刮衣裳去了。
待众人走后,蓝焰环视着这三面环山的村庄,只见此处一片萧条,忍不住在心中一叹:若不是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客栈,谁能想得到昨夜这里曾上演过一场惨烈的激斗?
想到客栈,蓝焰这才想起自己竟没看到掌柜与小二,忙问站在身旁的段翔飞:“掌柜与小二去了何处?”
“昨夜他二人吓破了胆,我让猛子给了他们些银两,他们便连夜走了。”段翔飞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蓝焰,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却越看越觉得这黑胖子高深莫测。
蓝焰点点头,不再说话,如此也算是兑现了她对掌柜的承诺了。
段翔飞见蓝焰沉默,思量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火兄,你可否告诉我去北关究竟是为了何事?”此时去北关,无非就是送死。
蓝焰背着手,眼中升起一丝隐约的暖色,嘴上却说道:“看得出段兄是个仁义之人,想必你对北关如今的局面亦是了解渗透,我此去北关,就是为了挽救雪国。”
这番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段翔飞必定摇头不语,但从蓝焰口中说出来,竟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
“我听闻太子接连败退,腾王主动请战,若算得没错,近两日便会到达北关,莫非连腾王都扳不回战局?”段翔飞面对蓝焰,面色微变,略带激动地问道。
蓝焰见他做这番反应,心中疑惑,问道:“段兄似乎对此事格外上心,我倒是想听听你对太子与腾王二人的看法。”
段翔飞也不遮掩,谈及太子,脸上浮起不屑之色,道:“太子在内虽得皇上器重,在外却是臭名昭彰,利用权威谋取暴利,与官员私通,贩卖私盐,私扣税银,开办妓院,又强抢民女逼人为娼……”
说到最后,段翔飞竟攥起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细数着太子的罪行,仿佛与太子有着深仇大恨。
这一切都落在了蓝焰眼中,不禁好奇地问道:“段兄莫非是与太子有什么过节?”
段翔飞冷哼一声,阴柔的面庞隐隐透着杀气,沉声道:“何止过节?若不是太子,我又岂会有今日这般落魄?若不是太子,我那年方十六的妹妹,又怎会投河自尽?”
在与段翔飞的谈话中,蓝焰得知数年前太子南下巡视,看中了段翔飞的妹妹段玲玲,利用权势将段玲玲强行霸占,不堪屈辱的段玲玲次日便投河自尽。为此,段翔飞与太子结下了深仇,多次想要报仇,却因被官府阻挠而未果。
而官府忌惮猛龙帮的势利,又有太子在身后撑腰,便以‘作乱’的罪名拘捕段翔飞,于是有了今日这局面。
蓝焰心中虽对段翔飞的遭遇深感同情,却暗中有了将此人拉入司徒毅麾下的想法,道:“不瞒段兄,我此去北关,就是为了助腾王一臂之力,只要腾王能让兰笞国退兵,雪国皇位必定非他莫属!你若想报仇,凭你猛龙帮的能力,只怕连太子的衣角都碰不到,何不借此机会助腾王一把,让太子永不翻身之日?”
段翔飞听完,眼中发出一道精光,唇角隐隐颤动,仿佛做了决定,对蓝焰说道:“你可能将我引荐给腾王?”
蓝焰眯眼一笑,道:“不能。”
段翔飞蹙眉,不解,既然不能,何以又对他说出那番话,但蓝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