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号这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太阳站上树梢那会儿,整个盘龙镇都热闹起来,明天就是盘龙镇大财主陈广福的六十大寿的日子,为了给陈广福祝寿,整个盘龙镇到处都贴的是祝福陈广福六十大寿的标语。沿街的店铺都贴上了给陈广福祝寿的对联,每家都接到镇公所得通知,在自家的店铺前,挑起祝寿的旗帜。
保安团的团丁们,有的挎着枪,有的背着大刀,三五成群,在街道上巡逻。发现有可疑的人,便上前盘查。
在陈府大门前,驼了背,花了头发的老管家刘学仁带着几个仆人,站在大门口,恭迎着前来为陈广福祝寿的四方宾客。
陆续有从远方来的客人和附近村镇的客人带着祝寿的礼物,或骑着高头大马,或坐着轿子,带着随从,来到陈府大门前。
老管家一边上前躬身相迎,一边指挥仆人接引客人进院子。
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暮色降临。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行人马走进盘龙镇。为首的是一位骑着一匹花斑马,身体矮胖的人,只见他头戴一顶黑色礼帽,身穿一件翻领皮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长筒马靴,腰里系着一条皮带,皮带上挂着一把二十响的盒子枪,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二虎。赵二虎身后,是四名打扮成卫兵模样的赵二虎带来的亲兵,亲兵中间,是四个轿夫抬着的一顶轿子。轿子里坐的是马飞装扮的邻县县长的秘书袁思文。
这一行人马刚进镇子,迎面碰上盘龙镇保安团团长何家雄带着几个团丁在大街上巡查。看见赵二虎他们这一行人,何家雄知道来的这些人都是给他舅舅祝寿来的,不敢怠慢,便走上前,带着笑脸,躬身问道:“请问你们是哪里来的客人?”
赵二虎上次在盘龙镇的街道上见过这位保安团团长,不过,那是赵二虎改装后,混在人群中,老远看到的。何家雄并没见过赵二虎,所以,也就不认识眼前这位骑在马背上的人。
赵二虎见盘龙镇保安团团长何家雄迎面走上来问他,便不慌不忙地把头抬得高高的,撇着眼,看了一眼何家雄和他身后的那几个团丁,开口说道:“妈的,瞎了眼了吗。连县政府秘书的轿子都不认识。”
何家雄一看赵二虎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再回头看赵二虎身后那四个身穿国民军军服的跟班,还有那顶夹在中间的轿子,马上陪起笑脸,对赵二虎说道:“原来是县长大人的秘书,小的是盘龙镇保安团团长何家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见谅。请,请。”
何家雄殷勤地在前面给赵二虎他们带路,很快,就来到了陈广福大宅院门前。
管家刘学仁刚把巴山来的两位客人引进大院,才走出来,就看见保安团长何家雄带着一波人马又来的大门前。
“何团长,这是——?”刘学仁赶忙上前问。
“老管家,快进去通知我舅舅,邻县县政府秘书来给舅舅祝寿来了。”何家雄对老管家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报告老爷。”刘学仁急忙转身,进了大门,去给里面的陈广福通报去了。
何家雄礼让赵二虎先进。赵二虎从马背上下来。马上就上来一位陈家家丁,从赵二虎手里接过马缰绳,把马牵到后院里去了。
四个轿夫把轿子停稳了,赵二虎上前掀开轿帘,恭敬地对着轿子里的人说道:“袁秘书,到陈家大院了。”
“哦。”轿子里的人一抬脚从轿子里走出来。
站在旁边的何家雄抬头看了一眼这位从轿子里出来的邻县县政府的秘书,只见这位秘书高挑的个头,白净面皮。头上戴着一顶宽檐灰色礼帽,身穿一件青色咔叽布棉长袍。大冷的天,手里还拿着一把折叠绸扇,头仰的高高的,一副官家的派头。他不认识这位县政府的秘书,不过他已经从舅舅那里得到通知,说县长因刘湘跟红军打仗,前线吃紧,不能亲自来给舅舅祝寿,特派他的秘书前来祝寿。让他注意点,若见到秘书来到镇上,赶快上前迎候,不要怠慢了县政府的秘书。
何家雄记着舅舅陈广福叮咛过自己的话,所以不敢怠慢了这位秘书。
“秘书请进。我舅舅在大厅迎候您呢。”何家雄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双手做了个欢迎的式子,对马飞说道。
马飞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盘龙镇保安团团长,鼻腔‘哼’了一声,就仰着头,迈步进了陈家大院。
刘学仁已经把邻县县政府秘书来到门前的消息报告给正在会客大厅里接待四方来客的陈广福,陈广福一听县秘书已经来了,赶忙起身亲自出外迎接。丫鬟们挑着灯笼跟在陈广福身边。刚走到大门口,正巧碰上何家雄恭迎马飞和赵二虎他们进了院子。
马飞和赵二虎都不认得陈广福,不过,凭经验,马飞从来的这人的穿戴和长相,还有身边这一群围着他的人中,就看出来,这人一定就是大哥经常提起的那个逼死他父母的,可恶的盘龙镇大地主陈广福。
“秘书先生远道而来,陈某有失远迎,还望秘书见谅啊。”陈广福拱抱双拳,对马飞说道。
“陈会长不必客气。我这次来贵府,是奉了县长大人之命,特来给陈会长祝寿来的。县长大人因前方政务紧忙,无法亲自前来向陈会长恭贺六十大寿,特命袁某带上礼品前来。还望陈会长见谅。”马飞说完,便命身边的跟班把带来的一个漆红的大礼盒献上。
站在陈广福身边的管家刘学仁刚忙上前,伸手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