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亭初次进城,在大山里生活惯了,刚进城,尤其是晚上,那些街道两边高高矮矮,参差邻比的店铺,街道上匆匆行走的行人,给了李国亭一种陌生又恐惧的感觉。
跟在赵二虎后面紧张地东张西望,一直往前走的李国亭,对赵二虎说道:“兄弟,这是哪里了啊,快找个地方,让我把那块银元取出来啊。”
赵二虎满不在乎地对李国亭说道:“大哥,往前一拐,就到沿河街了。到了那,有个码头,去码头上,下到嘉陵江边,就可以把你那个银元取出来了。”
“跑嘉陵江边干什么?”李国亭问。
“大哥,你那银元上不是还有你的大便吗,不洗啊。”
“嗯,那到是。快走,我都快忍不住了。”李国亭说道。
赵二虎嘿嘿一笑,说道:“大哥,你就再忍一会吧,就要到了。”
赵二虎带着李国亭又沿着街道往前走了一段路,这条街道叫什么,李国亭不清楚,他也没问赵二虎,心里只想着赵二虎走快点,这老是提着裤子,不好受,再说,从裤裆里窜出来的那味也不好闻啊。更何况,这一路,害怕把银元上的大便沾到自己的屁股上,还得小心翼翼地走路,让裤裆离自己屁股远着点。真是折磨死人。
好在,赵二虎带着李国亭沿着沿河街走了不大一会,看见一个路口,两人沿着路口拐下去,就到了嘉陵江边的一个小小的渡船码头。
码头上,过往的人不多,因为是夜晚,没人注意他们两个人。赵二虎领着李国亭来到码头旁边的嘉陵江边。
夜晚的凉风从嘉陵江对岸吹过来,夹带着潮湿的腐烂的杂草气味,在江面上掀起一阵阵波浪。江水“哗哗”地拍打着裸露着碎石的江岸。像弹奏着一首首不和谐的夜曲。
码头上,摆渡的人高声喊着:“开船了,开船了,那个要上,快些子吗。”
江边,李国亭放下手中提的裤子,伸手小心地取出那块沾有大便的银元,赶忙放到江水里洗干净,看了一眼在夜晚泛着银光的那枚银元,小心地抱里,重新揣进自己怀中。
赵二虎则弯下腰,在冰凉的江水里,掬起一捧水,泼到自己脸上。
“啊,水好凉啊。”赵二虎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喊道。
李国亭也蹲下来,掬起一捧水,洗了一把脸,太舒服了,好多天没这样洗过脸了。就是水有些冷,不过比自己家乡那山沟的泉水要暖和多了。
洗完脸,李国亭就觉的自己的肚子又开始咕咕的叫了。
“二虎,咱俩得弄点吃,不能饿一晚上。”李国亭对赵二虎说。
赵二虎站起来,拿衣袖擦了一把脸,说道:“走,大哥跟我走,我们去吃馆子去。”
李国亭一听,愣住了,他傻愣愣地望着赵二虎,说道:“二虎,耍弄我啊,我们——就这——吃——吃馆子。哪吃去?”
赵二虎神秘地一笑,望望李国亭,说道:“你身上有银元啊。”
“什么?用我那块银元吃馆子?不行。不能用。”李国亭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自己胸前的棉袄。
“那就没办法了,城里不好偷,抓住要坐牢的,我们就只好饿一晚上了。”赵二虎摊开双手,说道。
两个人没说话,低着头,顺着码头的路,又走到沿河街。
路上,不时有人,侧过脸来,看他们。
两个人找了一个街角拐弯处,蹲在一处关了门的绸缎铺的房檐下,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没话可说。
过了一会,李国亭觉的自己的肚子实在饿的难受,就对赵二虎说:“兄弟,就不能想个什么办法吗?我看你挺老练的,又逛过城市。一定有办法。”
赵二虎说道:“大哥,真会说啊,我是比你经历多点,可现在,没钱,那弄吃的,我也饿的不行了,忍吧。没吃的,就饿一晚上,饿死了是命,饿不死也是命。唉——。”
李国亭没说话,又忍了一会,李国亭终于又说话了:“算了,兄弟,我就把那块银元拿出来,我们去买点吃的。饿死了,要那银元也没有用。”说着,就从胸口摸出那块银元,从布包里取出来,交给赵二虎。
“哎,这就对了吗。大哥是个明白人。好了,有吃的了。”赵二虎高兴起来:“下馆子了。下馆子了。”
手拿着李国亭交给自己的那块还带着体温的银元,赵二虎手舞足蹈起来。两个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就来的了一家挑着大红灯笼的饭馆门前。
李国亭抬头一看,那饭馆门前横插着一根竹竿,竹竿上绑着一面杏黄色的酒旗,旗上大书着“福来饭馆”四个字。
透过沿街撑起的竹窗往里看,里面摆着几张条桌,每张条桌上都放着一支蜡烛。饭馆里空荡荡的,没有客人吃饭。
“兄弟,我们进去,行吗?”李国亭望望自己的一身破衣烂衫,又看了一眼身边同样是衣帽不整的赵二虎,有些担心地扯了扯赵二虎的衣袖,说道。
赵二虎满不在乎地把手里那枚李国亭给他的银元举起来晃了晃,说道:“不怕,有这个呢。”说着就大摇大摆地往福来饭馆里走去。
李国亭跟在他的身后,也伸脚迈上台阶。
一进福来饭馆,李国亭就看见,靠北边的窗户前,有一张和他个头差不多的柜台,柜台后面,是一排酒架,上面摆着一些酒。柜台里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饭馆里在没其他人。
“老板,有吃的吗?”赵二虎像个大人一样,径直走向靠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