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亭和马飞在中午时分赶到了宝鸡。
这天,正逢宝鸡刚下过一场雨雪,地面上道路湿滑,遍地泥泞。马匹行走在这样的路面上,前蹄也不停打滑。有几次,差点没把李国亭和马飞从马背上摔下来。
走到八鱼镇,两人错把这座不大的小镇当成了宝鸡。正值中午,走了一上午的李国亭和马飞来到这里,已是人饥马乏。李国亭和马飞从马背上下来,各自牵着马匹,沿着泥泞的道路,走进镇子。
李国亭抬头看看散落在镇子街道两边的破旧的店铺和民房,带着怀疑的口吻问马飞:“二弟,这就是宝鸡?”
马飞也回过头来,朝街道两旁张望张望。
“这是不是宝鸡啊。”马飞自己也搞不明白了。他以前跟父亲来时,好像走的不是这里。,事隔多年,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他还记得,要过一条大河,河对岸的高坡上有一条大街,那就是宝鸡。
“我问你呢,你这是问谁呢?”李国亭听了马飞刚才自言自语的话,心里好笑,便问道。
“不对啊,我记得我和父亲那时到宝鸡来,是要过一条大河,那条大河叫渭河,过了渭河,上个大坡,坡上有一条很大的街道。那就是宝鸡。这,我看倒像咱们莲花山下的那些小镇。”马飞一边向镇子街道两边张望,一边对李国亭说道。
“算啦,算啦,你也是个半瓶子水,就别乱咣当了。我们还是先在这里找个饭馆什么的,吃点东西。顺便啊,再问问这儿的人,看看这是哪,宝鸡又在哪。”李国亭对马飞说道。
“行,就按你的意思来。”马飞没意见。
两人牵着马,就来到一家门头上高挂着“好再来面馆”牌匾的饭馆门前。马上就有一名伙计从店里跑出来。他热情地上前说道:“二位客官,是来吃饭的吧,快请里面坐。请里面坐。”
李国亭点点头,开口说道:“还有马呢?”
“马,这你放心,咱这有后院。既可以栓马,还可以喂马。”店伙计伸手就从李国亭手里接过马缰绳。
“你们这还可以喂马?”
“可以啊。不过,话可说前头,我这栓马白栓,这要是喂马么,可要单独给钱呢。”
“行,单独给就单独给,钱不少你们,可要给俺把马喂饱了。”马飞插嘴说道。
“没麻达,客官,你就放心好了。”店伙子说着,又从马飞手里接过马缰绳,一只手拽着两只马缰绳,就朝后院走去。
李国亭和马飞挎着褡裢和包,迈脚进了这家饭馆。
这家饭馆不大,一看就是沿街的民房改造的。里面摆着七八张脱了漆皮的长条木桌。每张木桌前,放着两条长凳。木桌上放着筷子笼。
正逢中午,饭馆里已近坐了一半的客人。有老的、有少的。有男的,也有女的。
“老板,给我们再加两碗面。要干的。”有人从附近一张坐满人的木桌前,伸手朝后堂喊。
“三号桌子再加两碗干面。”跑堂的马上喊道。
李国亭和马飞找了一张刚腾下的空桌坐下来。跑堂的马上过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客官,想吃点啥?”
李国亭扬起脸,把目光在跑堂的满头汗水的脸上扫了扫,开口说道:“你们这有啥吃的?”
“我们这啊有臊子面、扯面、油泼辣子面。客官,你们要吃哪种面?”
李国亭和马飞没听过这些面,也没吃过,他们两人也不知道哪种面好吃,就说:“哪种面好吃,就给我们上哪种面。”
跑堂的看看他们两人的装束。开口问道:“客官,你二位不是咱宝鸡的吧?”
马飞把眼睛朝上一翻,不高兴滴说道:“怎么,吃饭还要查户口啊。”
“客官甭生气哦,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要是咱宝鸡人,那就肯定吃扯面。要是岐山人,就爱吃臊子面。外面来的客人,一般就爱吃扯面或者油泼辣子面。”跑堂的见马飞不高兴,马上陪起笑脸解释。
“行了,行了,扯面就扯面吧。快点哦。我们吃了还要赶路呢。”李国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跑堂的马上跑到后堂去了。
李国亭和马飞坐在桌前,透过旁边支开的木格窗,眺望着街道上行走的三三两两的行人。
“走,他妈的,快走。”忽然,从街角处走过来一对军警,,一位军官模样的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腰里别着盒子枪,手里拿着马鞭走过来。他的身后,押着十几个衣衫褴褛汉子,那些汉子双手都被一条粗壮的麻绳连在一起捆绑着。他们旁边,便是那些拿着枪的军警。
李国亭和马飞紧张起来,李国亭小声地对马飞说:“二弟,看看,里面有没有甘子平他们。”
马飞和李国亭都瞪大眼睛,一直瞅着队伍走过去,也没发现甘子平他们。他两失望地重新坐到坐位上。
“看,那些个就是前天在潘家湾抓住的**。”邻桌有人指着窗外的那队刚过去的人马说道。
有人起身跑到饭馆门口观看,有人叹口气说道:“哎,都是些年青娃儿,好劳力 。拉出去枪毙,多可惜啊。”
就在这时,跑堂的端着盛满扯面的托盘从后堂走出来,他一边朝李国亭和马飞的桌子走过来,一边对旁边的人说道:“大家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哦。小心着祸。”
等他把托盘里的面条摆放在李国亭和马飞面前。
马飞和李国亭吃完饭,付了账,马飞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店伙计的一只胳膊,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