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亭再次往外探头观看,看见刚才那位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人手悟着胳膊,挣扎着从土坎坎上爬起来,从那只手捂着的胳膊上,流出了血。
躺在地上的那匹白马还在不停地嘶鸣着,蹬着腿,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土坎坎下,在白马挣扎的地方,渗出一片血迹。
再往小河那边瞧,隐约的树林里,朦胧地闪出来一群人,朝他们这边追过来。
李国亭没来得及多想,身体往上一挺,两手抓住土坎的边沿,一用力,就窜上去,一伸手,抓住受伤的那个人臂膀,说道:“快过来,后面有人追来了。”
受伤的那个人没防备,被突然从土坎坎里面窜出来的李国亭一把拉住臂膀,吓了一跳,他猛地回过脸来,他的目光正好和李国亭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两人不免都惊讶了,李国亭看见这个受伤的人,原来也是一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而这个少年。这时也看清了,从土坎坎里出来帮他的也是一位少年。于是,就对李国亭说道:“谢谢你了。”说着,一翻身,也跳进凹坑里去了。
把头埋在凹坑里,双手捂住耳朵的赵二虎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李国亭突然蹿出去了,他正想喊,又见李国亭从土坎坎上重新跳进凹坑里,跟着,又有一个人,也从土坎坎上跳了进来。赵二虎抬头一看,好吗,跳进坑来的这位,也和他们年龄差不多,长着一张清瘦的娃娃脸。八字眉,高鼻梁。梳着一个分头,又黑又浓的头发向两边分着。额前分开的刘海下面,露出一双警惕的大眼睛。
“他是谁呀?”赵二虎望着紧跟李国亭跳进凹坑里来的那个少年,问李国亭。
“我叫马飞。后面有一帮人在追我。”还没等李国亭回答。跳进坑里的这个人就对赵二虎和李国亭说道。
“呯呯——。”马飞话音刚落,又有一排子弹从他们藏身的土坎坎上飞过。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待在这,会被他们抓住的。兄弟,我们还是一起跑吧。”李国亭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飞过的子弹,对赵二虎说道。
“嗯,他怎么办?”赵二虎指指受伤的马飞,说道。
“我们不能把他一个扔下不管,他受伤了,来,二虎,我们搀着他,爬出去,往后面那片树林跑,进了树林,前面不远就是村庄,我们就能找到藏身的地方了。”
“好吧,大哥,听你的。”赵二虎说着,伸出手,搀起马飞另一只臂膀,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匍匐在土坎上,抬眼向河对岸望去。
河对岸,大约有十几个人,其中几个手中还端着枪,往河边跑来,看样子他们准备渡河追过来。
李国亭小声说道:“兄弟,你忍着点哦,我和二虎帮助你,我们跑到身后那片树林子里去。我喊跑,我们一起跑啊。”
“好的,我听你们的。”马飞捂着受伤的胳膊,对李国亭说道。
“行,大哥,你就喊吧。都听你的。”赵二虎也说道。
河岸那边,追赶马飞的那些人,大概以为打中了马飞,就把手中平端的枪斜跨在肩上准备渡河追过来。
就在这档口。李国亭喊了一声:“一、二、三。我们跑。”
李国亭和赵二虎搀着受伤的马飞,从土坎坎下爬起来,飞过地往后面跑去。
“快追啊,那小子还活着,往那边跑去了。”正在渡河的一个人,抬头看见了马飞,大声喊起来。
其余的人都抬起头来,往前看。他们都看见了李国亭、赵二虎和马飞三个人。
“那小子还有同伴。大家快追上去。”又有一人喊起来。
紧接着那些刚跨上枪的人又从肩上取下枪,‘哗啦哗啦’地拉动枪栓。举起枪,向李国亭他们身后射击。
“呯呯——。”寂静的河滩再次响起了枪声,子弹从李国亭他们身边飞过,打进前面的草丛里。
几只受惊吓的野兔从草丛里一蹦一跳的跑出来,慌乱地往前跑去。
李国亭和赵二虎架着马飞,也是慌不择路地拼命往小树林里跑。
跑进小树林,三个人又沿着树林里的小路往前跑。跑着跑着,就跑出了这片小树林。
眼前,是阡陌交通的稻田地,稻田那头,就是一大片竹林遮掩的村庄。
李国亭和赵二虎搀着马飞,也不敢进前面的村庄。而是从稻田的田垄上,一直往西南跑去。
身后,从小河渡过来的那帮人,紧跟着他们三人逃跑的足迹,追了过来。也许是刚才渡河,耽误了时间,等这些人追进小树林里,已找不到他们三个人的踪影了。
站在小树林的边缘,眼瞅着前面的稻田和稻田那边竹林遮掩的村庄,一个为首的壮汉,手里举着盒子枪,朝前望望,对身后站着的一帮人说道:“我们不能到前面的村子里去。那是彭爷的地盘。”
“为什么?说不定那三个小子就藏在前面的村子里呢?”他身后一个端枪的人说道。“你们懂个屁。彭爷和咱们老爷有过节。他手下的那帮子也不是吃醋的。我们人少。要是万一碰上了,就麻烦了。”那个为首的壮汉说道。
“二爷,我们这样就算了?让那小子白跑了?”另一个端枪的人说道。
为首的壮汉眼望前面的村庄想了想,一挥手说道:“他受了伤,跑不了。我们回去报告老爷,让他出面去找彭爷,我想,彭爷不会不给这个面子。那时,这小子还能跑得了吗。”
“二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回。回去。